“而且这个唐氏综合征面容的人在这处加油站出现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就连加油站附近的路面监控都没有拍下任何一个关于他的影子。”萧闻天说。
“现在人都已经派出去了吗?”凌漠问道。
萧闻天点点头,说:“几乎能出去的人,都在这个区域了。”
“我很担心。”凌漠说,“出于三个方面。一是萧朗他们追踪的路线是往南安市东北市郊。二是这个唐氏综合征面容的人,其实就是‘医生’,从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是和这拨可能偷取炸药的黑暗守夜者敌对的一方。他怎么又和他们联合起来了?他们偷的炸药怎么会给‘医生’?三是既然‘医生’可以躲避所有的路面监控,说明他非常了解附近的监控设置。既然了解监控设置,那他不可能不知道加油站里都是有多个监控头的。那他为什么不避开?毕竟连通十几个加油站的地下管道在非加油站区域也有出入口,完全没有必要去一个监控头多的地方暴露自己。”
“你的意思是,这是一招声东击西?”萧闻天皱着眉头说,“我也想到了这一节。但是我这边也是有两个方面考虑。一是既然嫌疑人出现,我不出动全部警力,真的在这个区域发生了爆炸,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问题我们是要负全责的。所以,政府要求我们全力而出。二是既然你说了‘医生’和他们是敌对的,为什么要帮其他人掩盖?为什么要帮其他人吸引警力?”
“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对手,黑暗守夜者组织,他们只是复仇者。”萧望说,“而不是恐怖分子。”
“是啊。如果我们没有分析错,这帮人从小就被‘替天行道’的想法洗脑,要是去进行恐怖活动,是替哪门子天,行哪门子道?”凌漠盯着萧闻天,说道。
“这种大事,调动警力已经上升到市委、市政府层面了,我已经没有职权了。”萧闻天说,“但如果我们有明确的地点,我可以向党委政府汇报调动一部分警力增援。”
“爸,您对南安市了如指掌,您觉得萧朗他们驰向东北方向,是为了什么?”萧望有些着急。
“镇定点。”萧闻天发现萧望有些紧张,说道。
“主要是,萧朗、铛铛和子墨现在还下落不明。”萧望解释道。
“这一处是什么地方?”萧闻天指着南安市东北市郊的一处建筑物,问道。
操作员简短地回答道:“地图上显示是市残联的二级机构,没有具体的机构名称。”
“我似乎对这个地方有一点印象。”萧闻天说,“你知道吗,聂之轩?”
聂之轩摇摇头,说:“我原来一直跑现场,和残联没有联系。”
“叫法医来,快。”萧闻天说。
不一会儿,法医董其兵一路小跑来到了视频侦查室。萧闻天指着建筑物问他,董其兵看了看,立即回答道:“这是残联的精神病矫治托养中心,啊,官方名称是残联心理智力精神矫治托养中心。哦,我们南安市的精神病鉴定中心设立在这里。”
凌漠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精神病鉴定?”
萧闻天默默地转头看了看凌漠,冷静地说:“对,我也想起来了,杜舍的精神病鉴定结论就是这里出具的。我之所以对这里有一点印象,是因为二十几年前,是我押着杜舍去这里做鉴定的。你们先赶过去,我马上去市委汇报,给你们增援。”
4
“右侧三个,左侧拐角一个,门口两个。会场中央坐着几个医生,旁边有三个人。”萧朗和唐铛铛关闭了其他监控探头,把会场监控放大到最大,仔细地读着程子墨悄悄传递的唇语和手语。
会场的监控头覆盖面有限,甚至有一大半会场面积是看不见的,只能指望程子墨来解读会场的情况。
“对手有九个人,两条枪。而且这些还都是战术站位,恐怕我打不过呀。”萧朗说,“还有,这枪和炸药库保安员的枪是一样的,你发现没有?”
唐铛铛摇了摇头。
“难道真的偷成炸药了?”萧朗盯着画面。
“子墨又说了两个字。”唐铛铛回想着程子墨的口型,自己模拟着。
“奸情?”萧朗说,“谁和谁有奸情啊?”
“什么奸情啊!是鉴定!”唐铛铛纠正道。
萧朗恍然大悟,就连说话时都保持着醍醐灌顶的表情:“我说这里怎么有什么鉴定科呢!这里就是精神鉴定的地方啊!他们是来报复当年给杜舍做精神病鉴定的医生!”
“他们会怎么做?”唐铛铛有些害怕。
“不管,反正盯紧了。”萧朗说,“要是他们敢杀人,我就冲上去了。我现在脑子里已经有破除他们战术站位的办法了。”
“他们九个人!两把枪!你呢?”唐铛铛说。
“我有这个。”萧朗从背后掏出一把扳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拿来的。
“胡闹!”唐铛铛说。
“看看看,又说话了,又说话了。”萧朗连忙重新盯着屏幕,说,“下去了三个人?”
萧朗看看唐铛铛,把她挡在自己身后,举起了扳手。
然而,这几个黑暗守夜者的人并没有来机房,而是径直下到了一楼。还没等唐铛铛切换监控画面,就听见一楼的一扇防火门哗啦啦地打开了,随即又哗啦啦地重新关闭。
“应该是鉴定人被他们‘钓鱼’了。”萧朗咬着牙说,“胁迫这里的工作人员把当初的鉴定人给骗来,然后实施报复。”
唐铛铛把画面重新切换到会场,盯着程子墨。程子墨的身边,出现了一个老人的画面,他看起来应该有六十多岁了,他和另外两个戴着口罩的人拉扯了几下,最终寡不敌众,被按到一把椅子上坐下,被两个人用绳子捆扎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等到老人不再挣扎的时候,一个戴着口罩的人给老人套上了一件马甲。
“放大,放大!”萧朗让唐铛铛把画面放大。
不用程子墨的“现场解说”,萧朗也能看出,画面中,马甲上捆绑着层层的电线,马甲的腰部有一卷一卷黑色的东西。那不是硝铵炸药是什么?
萧朗二话不说,把扳手揣在腰间就要出门,却被唐铛铛一把拽住。
“你别急啊,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唐铛铛说。
果然,一个戴着口罩的人拿着一台摄像机对着老人拍摄着,然后又把摄像机连接在一台电脑上。
“他们这是在采集图像?”萧朗不解地问,“可是没有信号,传输不出去啊。”
“你别忘了,他们有卫星通道。”唐铛铛说,“只是不知道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看子墨。”萧朗说。
程子墨在此时又开始了唇语和手语,大概的意思是他们拍摄了老人背负炸药的画面,并发送给媒体,要求金宁监狱在半个小时之内处决杜舍,并传输处决视频,不然就会引爆炸药。在视频中,这帮人还声称现在在场的人员都是“罪有应得”或是“社会垃圾”,一并处决,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