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老爹,他可是我的徒弟!谁也抢不走!”唐骏一边抗议,一边抢过“读心者”的大印,抢先一步盖在了凌漠的档案袋上。
“还带你这样的?”傅元曼举着“捕风者”的印,哈哈大笑,然后眼神闪了一闪,说,“不过,这么看起来,你对捕风者这个名号,还是有点情绪的嘛。”
“没有啊。”唐骏躲闪开傅元曼的眼神,说,“刚才最早发出预警,第一时间发现险情的,其实都是程子墨。我觉得这个小丫头既然不甘心做幕后的寻迹者,又那么喜欢枪械,枪法又精准,她才是捕风者的最好人选。而她的志愿,也是捕风者。”
说完,唐骏拿起“捕风者”的大印,比画着看着傅元曼。
傅元曼默默地点了点头,说:“继老董之后,捕风者空缺了二十多年,现在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哦,对了,老朱,程子墨是你的徒弟,你没什么意见吧?”
患有帕金森综合征的退休寻迹者朱力山点了点头,费劲地说:“廉颇……老矣,年轻人,随她去吧,还有,还有之……之轩。”
“一个合格的寻迹者,绝对不仅仅是表象上的严谨、细致、明察秋毫,更是精神层面上对生命的敬畏。”傅元曼说,“不骄不躁、不枉不纵的聂之轩,当之无愧。”
看着傅元曼郑重地在聂之轩的档案袋上盖下了大印,唐骏微笑着拿起话筒:“下一组学员准备。”
又经过了三组的角逐,十一名学员全部测试完毕。让所有导师们欣慰的是,每名学员都顺利地通过了考核,也通过此次考核展示了自己的特长。
傅元曼还剩下最后一项工作,就是调取每名学员在整个考试过程中的身体体征变化图谱,根据他们身体体征的变化,比如血压、心率、呼吸和肾上腺素水平,来判断每名学员在不同情景状态下的心理状态。
这项工作按规矩,是守夜者组织的负责人去做的。所以,傅元曼请离了其他的导师,把十一份图谱并列摆在了自己的面前,慢慢地戴上老花镜,仔细地看了起来,边看,边不停地点头微笑。
直到他看到其中一张图谱,上面所有的曲线都很平直,没有任何大起大落,和其他的十份图谱有着明显的区别,傅元曼皱了皱眉头,低头思考了一下,默默地站了起来。
他把十一名学员的各项考核材料逐一重新装进了档案袋,小心地把每一个档案袋密封起来,用蓝色的中性笔在其中一份档案袋的“通过”二字旁边,慢慢地画出一个问号。
十一份档案袋堆在一起,有半米多高,傅元曼艰难地抱起所有的档案袋,放进了他办公室的保险箱里,认真地上了锁。
当傅元曼走到大会议室门口的时候,所有的导师列队和傅元曼握手,大家的喜悦之情都洋溢在脸上。
最后握住傅元曼宽厚手掌的,是唐骏,他指了指大会议室说:“组织成员们已经准备完毕,整装待发。嗯,恭喜老爹,恭喜守夜者组织,重启了。”
这一句话让已经七十三岁的傅元曼心潮澎湃,他强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双手使劲推开了会议室大门。
守夜者组织会议室的第一排,坐着十一名穿着警用制服、胸口佩戴守夜者组织标识的年轻人,他们齐刷刷地起立,并高喊:“组——长——好!”
第三章 高速鬼影
我大声呼喊,连名带姓地喊。喊声落在旷野里,好像给吞吃了似的,没留下一点依稀仿佛的音响。
——(中国)杨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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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元曼站在讲台之上,恢复了威严的表情,他扫视了一圈,示意大家坐下,接着说:“通过这次考试,你们对这一起案件有什么看法吗?”
“基层警察不容易啊。”萧朗故作深沉地说。
“组长显然不是问这个。”坐在萧朗一侧的聂之轩笑着说。
“侧翻原因很重要吧。”凌漠说。
“那你们有什么看法呢?”傅元曼问。
“很蹊跷。”凌漠说,“道路上并没有异常。”
“侧翻前车子的前挡风玻璃亮了一下,会不会是车子有问题?”萧朗说。
“不会。”凌漠说,“我看了车辆的底盘,没有问题,轮胎也没有问题。排挡杆也在档位上,方向盘是向右打死的。这样的情况,一般都是避让行人才会出现的。”
“可是并没有行人。”萧朗说,“这一点,监控上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会不会是驾驶员玩手机啊?”
凌漠耸了耸肩膀,没说话。
“如果能复原行车记录仪,说不定会有一些线索。”唐铛铛细细的声音,险些被这几个老爷儿们的声音盖住。
“可是行车记录仪只能照向前方,而车辆的前方情况,从监控上就可以清清楚楚看到。”萧朗说,“行车记录仪不能记录车内的情况呀。”
“有的记录仪有录音。”凌漠说,“目前看,这是最靠谱的一种做法。”
本来被萧朗否定后有些尴尬的唐铛铛,认可并感激地朝凌漠点了点头,萧朗则瞪了凌漠一眼。
“其他问题呢?”傅元曼打断了对侧翻原因的讨论。
“车内不止一个人。”凌漠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说,“这是我复原的车辆内部物证情况,看起来并不属于一个人所有的物品。”
图纸上详细标识了车内散落物品的位置,物品里有两副脱落的眼镜,茶杯和皮包放置的位置也都不同,说明至少有三个人坐在柯斯达的后座。
“但驾驶员可以肯定就是死者。”聂之轩说,“小树林里缢死的那个人,就是驾驶员,这一点可以从死者身上典型的方向盘损伤来确定。”
“车内既然有其他人,却失踪了,而驾驶员死于缢死,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傅元曼问。
“说明什么问题不好说,但是这肯定不是一起简单的意外。”凌漠说,“因为事发后,现场车外是有其他人的。”
“怎么说?”傅元曼微笑着点头。
“车辆在侧翻的一瞬间,车门损坏了,只能从外面打开,内侧打不开。”凌漠说,“而车窗都是从内侧锁闭的,没有打开车窗的痕迹。那么,车内的人,是怎么到车外去的呢?”
“只有一条路,就是有人从外面打开了车门。”萧朗竖起了一根手指,抢先说道。
“幸亏门打开了,不然岂不是得全部葬身泥石流?”程子墨说。
萧朗摇摇头,说:“开窗就好了,我就是开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