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是一个人了。
她最近经常忘记东西,她打电话给房东,说她想退租。
房东奇怪道,房子早就卖了,他们正打算用这笔钱增增补补移民澳大利亚,她打电话做什么?自己家的人买了房都不知道?
她“噢”了声,说原来这样啊,以后都不用交租了是吧?
就说之前没交租怎么房东没把她东西丢出去,还以为有人替她交租呢。
原来是有人直接替她买了。
可能房东看出她老年痴呆的倾向,特意说了一遍现任户主的信息。
“什么?姓杨?不是姓王?”
“姓王的不是你吗?哎呀房子写谁的名字是你们两口子的事,你们自己去商量,多商量,多沟通。”
房东拜拜挂断电话。
她瞬间恢复战斗力——什么意思?买这旧破小还不是送她这遗孀的?
这一计较,前尘往事也一下子翻涌而来。
她趴在沙发上想了一天,回忆起过往,抵挡不住思念的浪潮,眼泪流了又干干了又流。
买房不过是那些怪人怪事一隅。
韩宗麒能够很轻易拿到的身份信息,杨碟拿不到,没有她的身份信息,户主自然落不到她头上。
她的身份信息很难获得吗?不难,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答案只能是他不重视,他重视的是她这个人,他侵入的从来是她的内在世界,而不是她的社会身份,外在表象。
即便拿到她的身份信息,他恐怕也难意识到房主落谁的名字这一步在现代社会有多重要。
买老破小,她毫不犹豫相信,是给她安家,因为只要她撒手走人,这老破小就丧失购买意义。
曾经还指责他为了她的容貌而回心转意,不过是她的庸人自扰。
她尝试重新振作。
可一个人的生活,总让她行动迟缓得像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激情四射的岁月也成了回忆的梦。
她觉得她快要写自传了,要不是文笔不好,人又没啥社会价值,写出来自费出版可能都没人买,只能拖去点火烧饭废物利用。
但生活还在继续,不管你是一天掰成细细碎碎过,还是把十天半个月过成一日。
她和动保群里的人去救助一只受伤的大肚子猫。
梦游一样进了小区,她觉得地理环境有点眼熟,这时一对情侣路过,停在一边看她,过了会儿,走上前来,问她是不是想通了。
“想通什么?”
“那个变态啊,当初我们想请你给他点教训。这次你来是来找他的吧?我们给你带路。”
“他好坏的,现在还光明正大每周二搞虐杀,就把尸体摆道路垃圾桶前面,连遮掩都不遮掩,太嚣张了。”
她莫名其妙就跟着他们走了。
情侣把她带到凉亭里,说那个变态下班后会去停车,停完后必经这条路。
“眼睛有问题的人也能开车?再说他那个子,开碰碰车的吧?”
情侣相互看了一眼,说不是,变态眼睛没问题,个子也不矮,还挺高,不然情侣两人都是健身的,不会怕他。
她倏然清醒,就像猫到了子夜瞳孔大睁,一丝不好的预感弥漫在空气中。
“眼睛不对称,是这个样子旋转,个子很矮,气质阴森森的。”她比划一番,“见过这个人吗?”
情侣很轻松就听出她说的是谁。
“小区里拾荒的,听说去年猥亵女人,被抓进去吃牢饭去了。”
“虽然是听说,但我们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估计传闻是真的。”
她慢慢放下比划的手。
“我知道了。”
醒来时世界在摇晃,她还很淡定,觉得自己怎么跑去坐摇摇船了。
直到双手无法动,仰起头,看见头顶垂下来的绳子像粗手环扎扎实实捆住她的手。
对面桌面整齐摆放着她的背包,几个装满福尔马林和组织器官的玻璃罐,刀,斧子,锯子......琳琅满目的工具,都没逃脱被整齐摆放的命运。
她想起来了,进入那个充满红酒,运动鞋,游戏机,就差一副艺术照高悬客厅中央来彰显“我有品位”的男人住处,她正在开密闭的房间门的锁,打开的一刹那,她松了口气,却正好接住里面喷出的乙醚。
“看来你病情更严重了。”她冲桌子旁戴面罩的高大男人说。
那人笑起来,解开面罩,露出浓眉深眼皮的长相。
“王含乐,告假回来不销假,按照行政管理条例,你是会被开除的。”
“太可惜了,我怎么记得还有工资没结呢?”
经理哼笑,来到她身前,冰冷的利器挑开她衣服前扣,一层层往内挑,直至白生生的乳房跳出来。
“连胸罩都不穿,你好骚。”
“我有贴乳贴,傻叉。”她对智障一向耐性不好,骂出来才意识到好像不该这么随便伤人。
男人好脾气地笑笑,低下头,埋进去。
“那矮子是你谁?他替你捕猎,你给他什么?”
正在她胸前探闻的男人抬起头,眼里闪过恼怒,忽地低头,咬在她左乳上。
她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感觉乳头快烂了,嘴上却喘着气说:“听说.....心智年龄低幼的男人,就特别喜欢折磨女人的性器官,吃.....吃奶......不是这么吃的,来,我喂你吃!”她挺起右边完好的乳房,那白嫩的扣碗和左边鲜血淋漓形成形成鲜明对比。
男人本能想要扑向她右边,却顿住,因为意识到她还有余地戏耍他,脸上的愤怒更深了。
“据说性功能障碍者,也会虐待女人......那矮子是你爱人吗?他插你屁眼还是你插......”
利刃从乳下捅入,她整个人被那凶猛力道顶得上半身微抬,瞬间失声。
她眼里的光渐渐散去,头颅慢慢垂下。
叮——
长蜂音响起。
热带地区某个平民屋,穿防弹衣的人从地图上抬头,不敢置信看向不远处的手机,亮起的屏上正跳出提示:目标生命特征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