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第14章生疑

寝房的大门被砰地一声打开,沈玹散发披衣,款步走来,高大的身影如山般笼罩着萧长宁,使她无从遁形。

萧长宁后退一步,沈玹前进一步。

三十六计走为上,萧长宁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转身要逃,沈玹却先一步伸手攥住她的后领,用并不友善的语气冷声问道:「长公主因何而来,又为何而去?」

萧长宁战战兢兢回身,看到沈玹柔顺的长发自两颊旁垂下,更显得他的笑容阴沉万分。

她不由打了个颤,有些紧张地咽了咽,说:「恰巧路过。」

沈玹的眼中是看透一切的精利,「长公主一向视本督的寝房如蛇蠍之地,半点也不肯踏足,今日却不请自来,只怕不是恰巧这般简单。」

萧长宁语塞,越是担心被灭口便越是紧张,平日的伶牙俐齿皆化为了泡影。

沈玹抬手,拔下深深钉入门框的短刀,单刀直入地问:「你看到了什么?」

萧长宁自然不会傻到承认一切,忙摇头:「什么也未曾见到。」

「撒谎,真不乖。」沈玹摇了摇头,居高临下地审视她,手中的短刀挽了个花,闪着锋利的光芒。

萧长宁张了张嘴,强壮镇定道,「看见你在照镜子,刚要唤你,这一柄飞刀就过来了,把本宫吓了一大跳。」

她真假掺半,偏生省去了最重要的一幕,祈求能瞒过沈玹的耳目。

沈玹不动声色,只微微一笑,面色阴凉,看不出是相信了还不是不信。

他好像很喜欢萧长宁这副忐忑不安又强装镇定的模样,深邃锋利的眼眸盯了她许久,方意有所指道:「以后有事,差人代为传告便可。此处刀剑无眼,若是不小心撞见什么不该看的,伤着了殿下,便是臣之失责了。」

萧长宁自然听得懂他言辞中的警告。她看了眼沈玹手上的短刃,怏怏道,「沈提督安心,本宫惜命得很。」

沈玹不置可否,拿起一旁木架上搭着的衣物,慢斯条理地穿上,语气听不出喜怒:「长公主想要出门?」

「沈提督如何得知?」猜测到了什么,她心慌道,「你监视本宫?」

「如此小事,何须劳师动众地监视。」沈玹扣好腰带,长身玉立,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道,「长公主在府中行动自由,唯有大门派有番子把守,非本督手令不可出门。长公主平日对本督避之不及,此番却一反常态屈身前来,自然必定是为出府的手令而来。」

猜得丝毫不差。萧长宁暗自咬牙,再一次领会到了沈玹精於算计的可怕之处。

她放软了语调,略带恳求地细声问道:「本宫想念皇上,想进宫看看他,提督可允否?」

沈玹料到她会如此开口,却并不直答,只坐在屋中木椅上,对萧长宁招招手,「劳烦长公主纡尊降贵,为本督束一发髻。」

哈?

让堂堂长公主给阉人束发?他这是在羞辱自己么!

萧长宁心中五味杂陈,有些踟蹰。

「夫妻之间描眉束发,不是常态么?」沈玹将双手按在膝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束好发,本督就给你出府的手令。」

萧长宁最终还是屈服在沈玹的淫威之下,一边心有不甘地拿起木梳梳理沈玹光滑漆黑的长发,一边掩耳盗铃般地安慰自己:长公主当能屈能伸,这笔账,冲早要向这不要脸的阉人讨回来!

……可话又说回来,沈玹真的是阉人么?

方才,他是在刮胡子罢?

想到此,萧长宁从铜镜的模糊影子中打量沈玹,见他下颌光洁干净,又忍不住怀疑道:莫非是自己看错了?

不,不可能看错。谁没事会拿短刀刮着下巴玩?

萧长宁心中思虑万千,手下的动作也跟着慢了起来。沈玹本在闭目假寐,觉察到她的怠慢,不由地睁眼,隔着铜镜对上她审视的目光,问道:「长公主在看什么,如此入神?」

平心而论,这个男人真的是生得十分好看:浓眉霸气,目光深邃,侧颜完美,就是戾气太重,少了几分人情味。

「提督其实,生得挺好看。」萧长宁干咳一声,不吝於以奉承之语来掩饰方才的失态,「早闻东厂双璧,一为厂督,二为蒋射。蒋射本宫也曾见过,相比沈提督要略逊一筹。」

沈玹怔愣了一瞬,方失笑道:「难得从殿下嘴中听到溢美之词,乃臣之大幸。」顿了顿,又颇有深意道,「殿下嫁来东厂后闭门不出,原来是在思索谁家男儿更好看这种事。」

萧长宁束发的手一抖,脸上一阵滚烫,羞得红了起来,小声反驳道:「在本宫眼里,你们同姐妹无异,比较一下姿色又如何?算不得本宫轻浮。」

听到那句『与姐妹无异』,沈玹的眉尖明显跳了一下,似有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