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酒仙官哼了一声,说道:“有能耐的家伙大多自己作死吧。三界又不欠他的,仗着资历和本事为非作歹。依我看,他真要醒来作乱,或许还不等三界联合出手,他便再受一次天诛地灭。”
纪晗原本有点喝多了酒,晕晕乎乎的,也没想加入这段八卦。但不知为何,他头晕目眩之际听到那位司酒仙官的话却觉得无端地不悦,便张口道:“万物入魔皆有成因,蚩尤性情极端、狂妄凶残、好大喜功,是他有错。但他总不会无端入魔,你怎么就知道三界不曾亏欠他?”
司酒仙官一愣,没想到自己随口一段话把纪老板给招来了,他沉默了片刻后说道:“纪老板言之有理,但纪老板虽然身在三界之外,总也该是站在为三界谋福祉的立场的,何必为蚩尤魔头争辩短长?”
纪晗闻言冷笑,酒力冲头,一种若隐若现的愤怒又在他的血液里流淌起来,他自己尚未察觉,只是冷声道:“无所谓争辩短长,我只是说出事实。他日蚩尤如果复生,我纪晗相帮,确实是为天地福祉。但我就是看不起你们天界这帮道貌岸然的神仙,说出来都是修炼千年大彻大悟才入神仙轮回,但实际上一个个装聋装瞎、逢人下菜碟,姿态丑陋令人作呕。”
场面一度尴尬,喧闹嘈杂的神殿在纪晗的数落声下沉寂下来,数百仙家集体噤声,看着大殿之上那个出言不逊却又令他们无计可施的男子。
纪晗打了个酒嗝,正要再进一步,腰上却忽然传来一股力。他扭过头,绍原正深沉地看着他,低声道:“你喝多了,我们回去吧。”
纪晗又打了个酒嗝,脸也红透了,“他们不好好说话,张口就放屁。”
男人勾了勾唇角,却是摇头道:“和他们争什么,我们走。”
“那……好吧。”纪晗叹口气,乖顺地让男人帮他把风衣穿上了。来时二人是敞着怀的,这次绍原却蹲下去,帮他一粒一粒系好扣子,又扎好了腰带,站起身伏头吻吻他的后脑,柔声道:“回家了,怎么一个没看住,你就喝了这么多酒。”
耳畔酒热之际,意乱神迷。纪晗笑嘻嘻地搂住他,把刚才跟别人吵架的事忘了个干净,也仿佛看不见几百个神仙探询的目光,说道:“走了,回去遛狗。”
“哈哈不是狗。”男人依旧执着地低声强调。
“管它是什么东西,或者不是东西也挺好的!”纪晗喝得高兴,嘿嘿嘿笑个不停。男人无奈只好半搀半搂着他出去,忍不住又回了一句,“不要说它不是东西,它也会委屈的。”
二人旁若无人地离开,刚刚走出神殿,迎面却见荒亘站在不远处的百级台阶下,定定地看着他们二人。
绍原便顿下了脚步,隔着数百级台阶与他相望。
纪晗左右看了看,说道:“我们回家不从这走啊,来这边……诶?那不是老王八蛋吗?他不进去喝酒,杵在这里偷窥什么呢?”
男人沉默片刻,轻声道:“你等我一下,我想起来他大概是有事找我,我去和他说两句话就来。”
纪晗闻言立刻不乐意了,“几百级台阶,你跑过去跟他说话,再跑回来找我,我都等睡着了!”
男人轻声哄他,“之前他欠了我一笔钱,估计是来还钱的。我想好不容易逮着他了,就把钱要回来,不然下次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纪晗听到“钱”这个字,眼睛顿时瞪圆了,恢复了少许清明,郑重点头道:“那你是对的,钱的事情不能马虎,你去吧,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