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沉默。
卜思源提高嗓门喊道:
“请刘县长给大家作指示,鼓掌欢迎呀!”
“哗哗!”
“哗哗!”
渔人们鼓倒掌,喝倒彩,好似怒涛拍岸的回声。
刘国池恼羞成怒,想要发火,又无题发作;不讲话啵,又打了开台。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决心强忍这口气,给这些顽固不化的渔民做一番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
他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先讲了一通客气话,之后便大讲连改、定居的不利条件。他指指天上,指指沅水,说:
“看,天上的雨,还在下;江里的水,还在涨;这围水堤像一根丝草,怎么经得起洪峰袭击,惊涛拍打?迟早一天要倒垸。投入再多的人力,花再大的代价,肯定是守不住这个小小垸子的。依我看,与其被动溃口,倒不如干脆扒开罶口,诱鱼群进春柳湖,待到退水时,把竹簾子一插,就是满湖白花花的银子嘞!这和挑肩压膀比较,强得多嘛!合算得多嘛!花大钱都无法买来的好事呀!乡亲们,机会只有一次,不会再来呀!抓住机会就等于抓住了胜利呀!”
刘国池说话时,一双眼睛梭来梭去,没发现正在水里紧张堵漏眼的黄春江,他心里暗自庆幸,只要黄春江不在这里,事情就好办得多。这个角色实在难得对付。过去那样整他,都没把他整倒威。他领头搞连改、定居,拼死拼活修起了围水堤,如今要破口,他拼了命也不得干。
正因为刘国池有这种心理,事前就作了一番与黄春江较量的思想准备。眼下黄春江不在,真是难得的有利时机。赶快抓紧,利用天时地利,把群众都争取到自己一边来,最大限度地把黄春江孤立起来。
刘国池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把大堤破口讲得天花乱坠,把连改、定居贬得一钱不值,毫无意义。
他自鸣得意,佩服自己口才出众。
可他讲了半天,人们依然用自己手里的工具加紧挖,展劲挑,用力夯,对刘国池不屑一顾。
可刘国池以为大家没听明白,还想集中强调几句。
可是,火白鲢早已不耐烦了,喊道:
“刘县长,三句好话比不得一马棒。你讲的好话用船拖,这些经黄春江培训出来的花钢岩脑壳,还是不会听。卜支书,过来。你挖眼,我装药。长礼叔,还站着干什么啦!都来动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