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儿,快驾过去,让你恩娘好生看看,春江手中的麻罩里罩了一条什么样的鱼。”
大家看见黄春江挥动陀螺篙,蛮有把握的在麻罩里头打捞了几下,对准右边,轻轻地点了点,猛力把篙向上一提,又使劲往底下一插。他轻轻地嘘了一口气,用左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再用双手紧紧抓住陀螺篙,慢慢向上提。
“哗啦啦!”
“哗啦啦!”
麻罩里头搅得水花四溅。
春江脸上身上溅满了细细密密的水珠子。
众人指着麻罩里头,惊喜异常地叫道:
“呵!好大一条鲶鱼哟!”
“春江,你真有眼力!”
黄春江把那条扁脑壳,细尾巴,泥灰色大鲶鱼拖出麻罩,甩进中舱,自豪地说:
“打鱼人熟知湖情水况,摸透鱼类脾性,什么狡猾的鱼,也逃不过打鱼人的眼睛。”
众人连声附和道:
“是的!是的!”
“近山知鸟音,近水知鱼性。”
“一年四季打鱼,对各种鱼的形状和脾气了如指掌,熟如锅巴。”
黄春江指着仰在舱里,不停地挣扎,腮壳和叉口都在流血的鲶鱼,又说:
“这家伙躲在那一群小游鱼底下,把水搅混,想乘机潜逃。你要不提高警惕,擦亮眼睛,就会被它造成的这种假象迷惑视线,只顾追捕小游鱼,放走了潜藏在这水底深处的大滑头。”
黄春江说到这里,朱天湘、王萍、黎少军、周小芹、历抗美的脸上都不觉一阵微红。
杨惠橘也觉得脸上麻辣火烧格外不好意思。
其实,这捕鱼的常识在场的渔人无论老幼没有哪个不懂的,但要提升为与人交往的道理,却都比不上黄春江。所以不脸红才怪呢!
黄春江继续意味深长地说:
“要想捕鱼大丰收,就要追捕沉脚鱼,光打泡头鱼,是不能丰收的。我们搞连改、定居,也是一个道理,切莫只看到眼门前吵得恶,跳得凶的泡头鱼,要透过纷纭复杂的现象,看到隐藏得更深、更狡猾、更阴险的滑头鲶鱼。这样,才不会上当受骗。”
坦率直爽的朱天湘不等春江讲完,就拍脚打手地说:
“我懂了!我懂了!你不同意俺批斗甘长礼,也就是这个道理,是的啵!”
王萍、周小芹、黎少军笑笑嘻嘻地说:
“是的,是的!春江哥,你做得对!俺的思想通哒,通哒嘞!”
雷红菱望望深思的恩娘,抿嘴笑了。她不好说什么,生怕恩娘说是女儿家教她。
雷四伯故意咳了一声,望着老伴说:
“老妈得,你看呢?俺爷儿俩讲的你不信,这回听春江说了,习该信了吧。”
杨惠橘连连点头道:
“信哒,信哒。这跟你们讲的大挂碍、小挂碍是一个道理。我信进心里去哒。”
一阵笑声飞起。
笑声中,太阳爬上了湖那边的柳树梢头,映照在春柳湖上,湖水更加闪烁生辉。那浅滩上亭亭玉立的湘莲,更显得翠绿欲滴,那蓬在水面的红菱,舒茎张叶,更有生机;那根须深扎泥里,玉盆似的叶子浮在水皮头的鸡荷梗,随着微波摇荡,也显出娇态。金鲤银鲢,不时跃出水面,戏水追逐。
此时此刻的春柳湖,在心情舒畅的渔人们眼中,显得千姿百态,无限妖娆。看着它,令人心旷神怡,激情奔放。那心中的激情,化作渔歌飞出。黄春江领头高唱,众人齐声呼应:
春柳湖水哟波连波,
什么人跟俺心窝贴心窝?
春柳湖上风浪险呀,
什么人给俺稳掌舵吔,哦呵吔!
春柳湖水哟波连波,
毛主席跟俺心窝贴心窝。
春柳湖上风浪险呀,
毛主席跟俺掌稳舵吔,哦呵吔。
春柳湖水哟通四海,
什么人指引俺帆不落?
春柳湖水永长流呀,
什么人高唱连改定居歌吔,哦呵吔!
春柳湖水哟通四海,
毛主席指引俺帆不落,
春柳湖水永长流呀,
毛主席领俺高唱连改定居歌吔,哦呵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