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秋华担忧地说:
“爹爹没吃早饭就驾着网船,扯开风篷动了身,春江驾着渔划子,一口气追得上呀?放着机动指挥船不用,尽是吃些瞎亏。”
王萍那苹果似的脸蛋上宽慰地笑了笑,道:
“莫急,秋华姐。没得酒量,就不敢端海碗。春江哥是有计谋的人。要是驾渔划子追不上,他就不得架势。他追得上的,你相信不相信?你不相信,我反正相信。”
梅秋华从长沙姑娘对黄春江无限信任的语气和表情中得到信心。她爽朗地说:
“我相信,我相信到心里去哒!”
王萍嘴里宽慰梅秋华,其实她自己心里也十分着急。她问:
“秋华姐,春江哥动身好久哒?”
梅秋华答道:
“丢碗就去哒。”
王萍说:
“我去前头看看,如果春江哥还没把他爹爹追回来,我就开机动指挥船半路上去接。”
梅秋华说:
“不消接得。”
王萍问道:
“怎么的?”
梅秋华说:
“你刚才不是讲?没得酒量,就不敢端海碗嘛!”
王萍说:
“我倒觉得为了一个人参加会议追那么长的水路,耽误一村人开不了扩大会,实在不合算。”
梅秋华说:
“你要晓得,如果伟健他爷爷不参加支部扩大会,就会影响到一大片人也不到会。你莫看他上了年纪,平时不怎么讲话,可他的一举一动,影响力大得很。”
王萍说:
“那还不是因为他是春江哥的爹爹。你怕他还有么得别的狠呀!那些看他脸色行事,拉他做挡箭牌的人,说得不好听一点,那些处处阿谀奉承他的人,要不是看到他有个儿子当大队党支部书记,才不会把他放进眼睛角儿里嘞!算哒,我不和秋华姐你探讨这些问题了,开会紧急,我要赶紧开机动指挥船去接春江哥父子。”
王萍转身就走。
她忽然看见不远处的一棵杨柳树后面站着一个人,正朝她这边探头探脑,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她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对着那个人一声怒吼:
“你像个做贼的样子,搞些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