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平水还没弄清原尾,就满口答应了。
刘国池以前和邓平水在一起工作过,了解他的性格。他十分明白,一旦把事情说出来,邓平水的态度是不会像前面表示的那样干脆、那样令人满意的。刘国池这样说,是为了在邓平水面前把事情的重要性铺垫得足一些,在徐学勇面前显示他对下面所说事情持的认真态度。
刘国池没把事情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吸了一口烟,转弯抹角地问道:
“邓场长,你们的芦苇收入好吧?”
邓平水回答:
“不错!由于县委的重视,进行了科学培育,去年大面积亩均收入200元。”
刘国池问:
“今年如何呢?”
邓平水回答:
“今年超往年,来势十分喜人,只等一个多月就要开镰收割,可以大见成效啦!”
刘国池叹了一口气,羡慕地说:
“只有你们这项工作有搞头,又单纯,又轻松,又容易见成效。我干的那项工作呀!嗨,一碗菱角饭,没有哪一处不扎人。你看!”
他指指身旁的徐学勇,恼火地说:
“他们春柳湖吵着要改造连家渔船,实行陆上定居。三番五次找我,要我划拨给他们做上岸定居的基地。你知道呀,我私人又没有一块基地,被逼得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深更半夜来找你求援。请你把靠近鲤鱼滩的那一片芦苇地,让给春柳湖做连改、定居,建设新渔村的基地吧!”
他突然刹住了话题,注意观察面前两个人的脸色。
邓平水和徐学勇听了他的话,都不禁一惊。
徐学勇张开嘴,不相信地问:
“刘局长,你赞成连改……”
刘国池连忙伸手制止了徐学勇,没让他往下说。他对邓平水道:
“邓场长,你要是能帮这个忙,替我解解交,真是天大的人情。我日后对你感谢不尽。”
邓平水心想:那片芦苇滩并不是产金产银的风水宝地,因而权属问题历来就没有明确界定,春柳湖大队也好、东州芦苇分场也好,都不十分看重,持无所谓的态度,长期以来处于双方都管、都不管的状态。不论春柳湖大队,还是东州芦苇分场,要把那里派上用场,不仅谁也不会出来干涉,相反还会大力支持和鼓励。两个单位的领导,春柳湖大队的渔民,芦苇场的职工,都在这里和平相处,友好往来,共谋发展。这已成为传统。
他想到这里,给刘国池递了一支烟,并擦亮火柴替其点燃。
刘国池吸了一口烟,对邓平水一语双关地说:
“邓场长你太客气了,我代表春柳湖捕捞大队的全体渔民向你表示感谢!”
邓平水笑了笑。他想:这次,春柳湖大队要在芦苇滩上筑大堤,建渔村,其实这是好事,按理芦苇场应该大力支持。但刘国池既然把这块芦苇地看得如此重要,他就不能随便让出去。如果轻易出让了,传扬出去,芦苇场的干部职工会责骂他是败家子。这么好的地方,白白地送给了春柳湖捕捞大队,芦苇场的干部职工及其子孙后代,再也莫想从这块土地上得到任何好处了。国与国之间,为边界问题寸土必争,互不相让,搞不拢来时,就动枪动炮。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肯定如此。刘备和孙权为争夺荆州拼杀了一辈子。也不就是为了一块土地的权属问题吗?这片芦苇地就是他邓平水的荆州。他决不能出让给春柳湖捕捞大队。那样他会成为东州芦苇分场子子孙孙指骂的千古罪人。
于是他对刘国池摇了摇头,用肯定的语气说:
“刘局长你是知道的,你需要的那块地方,是我们东州芦苇分场的一片稳产高产基地呀!让出那片芦苇地,岂不是砍了我们东州芦苇分场的摇钱树,打碎了我们东州芦苇分场的聚宝盆吗?就是我看在你刘局长的面子上同意出让,东州芦苇分场的其他干部职工恐怕也不会同意。出让,还是不出让,我不能表这个态。我也没有权力表这个态。请刘局长理解我的难处,体谅我的苦衷。若现在要我明确表态,我只能回答:这是东州芦苇分场的一块风水宝地,一厘都不能出让!”
刘国池要的就是他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