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是命令啊,让我们不要擅自开火。”李园在刘利华手中拿着的命令上点了点,“总不能先开炮吧?”
“管他呢,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刘利华说道,“要不干脆朝着后面的丛林先开一炮,反正都在射程内,先吓吓他们也好。要是友军,应该就会派人来跟我们联系,如果是敌人,他们肯定就会直接开始进攻了吧!”
李园思考了一下,冲着木堡中的李震喊了一声,“警告射击一次,射击树林,尽量别打到他们了。”
李震都等了好半天了,一听到命令,一种按捺不住的兴奋感从心底里冒了出来,冲着范涵就喊道,“准备射击!距离一千一百米!方向二八二,一发射击。”
范涵连忙拿起量角器按照射表上的参数开始计算起来,很快他报出了数值,操作手动作迅速而熟练地摇动着高低机,把火炮的射角固定好,冲着范涵大胜报告道,“炮长同志,火炮射击准备完毕。”范涵举起小红旗转头望着还没来得及向李震报告,李震就已经连着点了两下头了。
“开炮!”伴随着范涵手中的小红旗向下猛地一挥,就见炮手已经狠狠地拉动了拉火管的拉绳,“轰”的一声巨响,炮口喷出了耀眼的火光,同时也喷出浓厚的硝烟,炮弹顿时呼啸而出,冲着远处飞去。
要说李震此时心里也是兴奋得不得了,他和马林明一样,也是同样有着成为炮兵总监的野望。但是上次攻击占城港军营时他因为需要跟林深河一起测试线膛炮而没能参加,听说上次1629滑膛炮大显神威,仅仅几炮就打得占城港军队丢盔弃甲,没能参加已经够郁闷的了,更郁闷的是那次线膛炮的测试也失败了,炸膛后的炮管飞起来十多米高,弄得所有测试的人都是一阵灰头土脸。这次听说新军军营这里需要拦截一批上万人的军队,当即就把所有手头的事情都推掉了要来参加这场战斗。
他如同其他所有元老一般,在旧时空里虽然身为军人,但是却从来没有面临过跟敌人真枪实弹地交手,就算是对峙都没有发生过,在几十年如一日的韬光养晦中所有战士在遇到外辱之时都只能退让。这样的事情多了,就算是真神也要憋出火来,更不要说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既然参加穿越就是要开疆拓土,那么他们这些军事部门的元老们自然不会放弃每一个参与战斗的机会,哪怕是身在这些随时有可能发生炸膛的火炮旁也在所不惜。
炮弹飞出炮口,在空中带着尖啸声飞过一千多米,落在了伊藤军团前军行军队列的后方树林中,炮弹带着巨大的动能一头砸在了远处的树林中,顿时冲天的烟尘夹杂着被打断的枝叶冲天而起,震得地面都在颤动。
前军的士兵们一个个惊恐地盯着远处还没有来得及落下的烟尘与枝叶,“大筒攻击!”许多人脑海里同时浮现出了这个可怕的词。新兵怕炮这事情不管是什么时代,但凡是有火炮存在的时空都是存在的。更不要说眼前这门火炮明显是在一千米左右的地方开炮的,竟然还能打到自己的后面,那么自己所在的位置丝毫算不上安全的,完全已经存在于敌人的射程之中了。
日本早年也是有火炮的,但是日本的火炮射程基本上是非常可悲的,因为日本人在冶炼方面的短板,因而造炮材质问题非常难解决,他们只能采用一种让后人嫌弃不已的办法来制造火炮——木炮,即是掏空一根硬木,然后用炮箍将其勒紧,这样就可以作为一次性发射,如果质量好的情况下也能够做多次射击。但是因为这种造炮方式做工低劣用料粗制滥造,往往连一次发射都是险象环生,因此日本人对于火炮这东西往往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去使用的。还是在南岸军时,他们在界镇附近驻扎时南岸军里也是有两门火炮的,那些被尊称为扬威大将军的火炮射程不过六百米,发射之后还要用醋擦炮身以降温。就是那样的火炮,都足以震慑北逆数年以来最多也就是派遣细作过河袭扰,从来不敢渡河发起攻击。
但是面前这种火炮明显要精锐很多了,现在的距离就连对方的炮位都看不清楚,只是看到发射的硝烟才能确定火炮位置。
“参将大人,怎么办?”一旁的几个足轻大将也被吓到了,连忙赶到负责这次行军的前军参将面前请示。这个参将也是满头雾水,不是刚刚出发时伊藤将军说过前方应该会遇到友军吗?为什么会朝着自己的方向开炮?
他也不言声,让手下的侍卫拿来一张地图,仔细查看起来。这个位置在地图上原本是一片丛林,一直在前面堡垒的位置也都是在丛林之中的,但是眼下这些原本在地图上的树林已经消失了,变成了一片非常广阔的空旷草地。至于那个堡垒,更是在地图上找不到,根据他的估算,经过了那个堡垒的位置再向前两三里的样子应该就到了占城港了,突然间被一个堡垒挡在路上,竟然堡垒中还有人朝着自己开火,明显是敌非友了。
他手搭云台眺目远看,远处堡垒上飘扬着一面蓝色的旗帜,因为没有什么风,旗帜是耷拉着的,上面的字号看不清楚。这参将不由得左右环顾了一下自己身边的这些足轻大将们问道,“我安南军中有哪支军队是蓝色旗帜的么?”
“阮伟的军团不就是蓝色的么?”“对啊,阮伟的就是蓝色的。”
“那么说就是阮伟的人已经抄了近道到了前面了?”参将不由得搓着下巴思考了一下,“那么我们是不是该冲击一下把他们的人冲散?”
“以前不是早就有命令,让南岸军从各军团中抽调兵力集结一处围攻占城港吗?既然有命令在,阮伟军团星夜兼程,赶到这里也不是不可能的。”一旁的一个足轻大将说道,“阮伟此人向来不在乎手下生死,跑得比我们快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只是,”另一个足轻大将反驳道,“即算是阮伟带他的军队星夜兼程赶来,那也不过是比我等早上个一两天的样子。”说着他指了指远处那座城堡,“此等堡垒,岂是一两天之内就能筑好的?更不要说火炮,火炮还需要留在界镇震慑北逆,断然不能让阮伟带来此处的。”
“只是此般状况,诸位觉得该如何是好?”参将自己也没了主意,不由得向下面这些足轻大将们问道,“是打还是和他们先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