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也只是普通人,这时候根本没人愿意出去给大炮装填,不装填大炮,他们就无法威胁到几百米外的敌人,但是冒着敌人的步枪射击出去装填大炮,完全就是送死的行为。眼下炮组和炮组旁边的禁军士兵都躲到了防盾的后面,一个小小的防盾后面躲了七八十个人,就像在树叶下避雨的蚂蚁一样浩浩荡荡的。
这时候火炮里什么都没有装填,空荡荡的炮口朝前,尽管他们威胁不到远处的陆军,但是却是个标准的厚皮脸,给后面的士兵提供了不少的保护。躲在防盾后面的禁军现在基本上性命无忧,但是陆军的射击目标很快就转移了,旁边还在目瞪口呆傻站着的禁军立刻就遭到了密集的弹雨,霎那间阵脚立刻开始松动了。在前方被击中的伤员们哭天喊地,死者尸横遍野,在后面的士兵一个个腿脚发软,心神不宁,唯恐成为下一个被莫名其妙打中的倒霉鬼。
刘利华现在都已经不发布命令了,只是让士兵持续地向着没有遮蔽的敌人保持齐射。有膛线的武器在射击距离上的优势此时展示得非常明显,尽管禁军这边也有火铳手朝着这边开火,或者是已经麻木了的长弓手在向这边射箭,但是无论是箭矢还是弹丸,都是还不到双方距离的一半就掉落了,完全无法对陆军的士兵构成威胁。
此时战场上双方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到了陆军这边,开枪的全神贯注的朝着没有找到掩蔽的倒霉蛋们投射火力,这边禁军则是一个个苦不堪言。这时几个禁军炮组成员悄悄地爬了出去,从一旁爬到了炮口前方,悄悄给火炮装填起来。此时战场上纷乱不已,双方谁也没有看到这个情况。
不过此时新军的阵列中传来了新的口令,“向前行进!齐步!走!”
新军士兵们一个个把上了刺刀的步枪放平,后面的则把步枪的刺刀向上斜刺,整个阵列开始向前慢慢推进起来,由于地面崎岖起伏,他们没能走出整齐划一的步伐来,但是阵型基本保持一致,如同一面逼近的墙一般。刺刀的寒光在阳光下四射,让看到的禁军们一个个胆寒不已。
禁军的将领此时心里叫苦不迭,刚开始他还想和西侧的厢军一起夹击新军,但是谁知道突然从树林里蹿出一支蓝衣敌军,把自己的部队拖得死死的。现在远处的新军又向着自己逼近过来,而远处原本预想会要出现的厢军却丝毫没有动静。现在原本打算夹击敌军,自己反而被敌人夹击,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的他挥舞了一下手里的长刀,大吼一声,“撤,先撤回去,守营!”
他不敢让部队逃往占城港,此时如果撤退,必然会立刻变成溃退,再遭打击的话就必然成为溃逃,一旦成为了溃逃,手下这群兵丁就完全失去了战力,自己很容易被敌人追上打死。与其如此,到还不如躲回俘虏营,好歹以前是个军营,起码还能提供不少躲避的地方,减少自己人的伤亡毕竟能够保护整个禁军的战斗力,最起码还能跟这帮敌人谈判一下。
尽管一直在射击这些往兵营里撤退的禁军,但是陆军的人数还是太少了,再分成三组齐射,每次也就三十多人进行射击,对于这四百多禁军没能构成实质性的大杀伤。所以尽管禁军士兵们在遭受持续的伤亡,但是还是迅速地逃回了军营,并且炮组的士兵们把火炮倒拖着行进,防盾也持续地保持着有限的防御能力。
“关门!快关门!”禁军的大将大声吼道,全然不顾还有几个禁军伤兵就被击倒在寨门前,他们已经完全没有胆量出去救人了。这个时候阮明方的屠杀全部战俘的命令早被他们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至于烧掉军营,做梦,这可是保护自己的唯一壁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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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明方正在请顺化来的公公吃饭,尽管五十两银子的钱还是太少了点,但是酒精总是人际关系的良好润滑剂,两人便在席间说起了顺化发生的一些事情,然后又继续聊着官场的一些笑话——尽管太监不是官,但是好歹也是体制中人,说起这类笑话来也是一点就通的。
“公公您说这次皇上从内库发出的封赏要几时才能到呢?”
“都说了不是封赏啦,你是没看到那天皇上发脾气的样子,说是你这边做事不干净,搞得让占城港现在变成了咱们安南的累赘,这笔钱是用来发展占城港的。”
“对对对,是发展的,这钱什么时候能到呢?”
太监眯着眼睛抿了一口酒,手指头在桌上轻轻地敲打起来,一副“你不给钱就想听内幕啊”的表情,接着直接拿起筷子就在桌上夹菜。“对了,你这里的菜怎么这么好吃?味道好鲜,怎么跟我在顺化吃到的不一样?”
“呵呵,”阮明方赶紧转移话题,“此乃东方港髡贼弄来的奇货,说是百味鲜,不管什么菜,只要放一点在菜里面,味道立刻就要变得鲜美很多。”阮明方突然招了招手,一个在旁伺候的仆佣连忙凑过来。“去,拿一斤百味鲜献给公公。”
这太监脸色略有点不快,这么好的东西,一斤算什么?现在你有求于我,还这么抠门?
阮明方是个人精,何尝不知道眼前这个公公在想什么?连忙站起来解释道:“公公,这百味鲜乃髡贼不知从何处倒腾来的奇货,卖价甚是昂贵,一两百味鲜就是一两银子,还不带讲价,在下也是找了熟人方才想办法买了两斤而已,下官已经用掉了一些,这还有一斤未动的,就先孝敬给公公用。”
眼下这公公也是一愣,什么东西?一两银子才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