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要是搁在旧时空,跟没说一样,但是在本时空就不同了,本时空讲究的就是承诺兑现,他们此时觉得面前这两个中国人虽然说的东西有些让人不敢置信,但是就现在对他们这些降兵的态度而言,就不似作伪,这些没家室的都跃跃欲试,想到东方港去找个活计看看;有家室也动了心,表示能不能把家人接到东方港去。这事情当然欢迎啊,这是潜在的归化民啊!钱龙舟满口答应,直接给那些要带家人来的每人发了一个一元银币。
看到银币,这些降兵更加轰动了,现在占城港的人对于这些元老院银币都是特别欢迎,要知道本时空的银子都是用剪子去剪,然后用小秤去秤,而且成色也因为熔炼技术的严重差距,导致成色极为混乱,无论是使用起来非常不方便。由于这些一元银币投入市场,直接冲击了本地的市场,许多人对于这种做工精美纯度很高的银币大加赞赏。虽然这种银币的重量只有一两的五分之三,但是从来没有人抱怨过银币的份量。只是由于本地人还是习惯于使用银剪子咔嚓咔嚓,所以本地流通的一部分银币上的米老鼠唐老鸭之类的人物都是缺胳膊少腿的。
领了银币的降兵们兴冲冲地就往北去了,他们将从北桥头镇过河然后折向西面转回安南境内,接着折回占城港或者其他的地方接走家人。要知道北纬还跟他们承诺了,他们带来的人,只要是身体健康四肢健全能干活的,都有元老院的奖励,一角钱一个人。如果没有声明所有前来的人必须是自愿并且还要体检,过检疫营的话,可想而知今后往东方港的人口走私将有多么严重……
阮明方现在憋屈得快要吐血了,自己带着千多人跟在这群叛军的后面,这群叛军看上去不过百多人,但是却带着城内好几千富商和他们的财产一起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占城港。这都是钱啊!要知道六部花了多少钱和时间,盘算了多少阴狠招数才把公主从占城港弄走?为的不就是这些富商手中的财产么?尽管公主府里应该还有当年的财政收入,但是眼下这么多肥羊在饿狼的保护下大摇大摆地往东方港去了,再向前过了河就是武朝地界,自己可就追不得了。
他又何尝不想把这批叛军消灭掉?但是眼下派出去调集部队的禁军连军营在哪里都不知道,根本无从调集部队。更听说新军军营里因为没有守军,被关押的新军都逃了个干净。自己费尽心机到了最后什么都没捞到,六部的大佬们会怎么看自己?
不服输的他趁着出城后地形开阔,还试图展开部队攻击,但是几次进攻下来,连对方的人皮都没碰到,就又被打死百多人。对方那些号称“特侦队”的兵士勇猛非凡,手中武器极为犀利,猛烈的射击延绵不绝,就算是有千军万马也根本无法突破,这时他才对一人之力百人不能敌有了切身的体会。
现在的他就好像是条跟着羊群的狼,淌着口水一直跟着车队却又无能为力,一直跟到车队过了河到了桥边才停止跟进。这座木桥对面站着看上去很像新军的一群怪人,手中拿着的武器跟新军的极为相似,军服不是红色的,而是一种浅蓝色。这些人比新军还要更狠,之前跟着新军时用倒霉蛋的命总结出来的那些火枪射程在这些蓝军装的人面前完全不适用,就算再退出个百多步,人家那边也照样会放枪,而且这边照样是挨枪子。
来接应的是海军陆战队第一连,薛子良这个陆战队总教官兼副连长亲自前来指挥,至于连长吴镝,由于前段时间海军水面舰艇部队抽掉太多人员对被俘的四艘锋锐级战舰改装计划进行讨论和勘测,被军事委员会一纸调令又给调回到驱逐舰上担任观测手去了。他原本并不乐意,但是杨铭焕一句话就说的他哑口无言,“你们海军陆战队也是海军嘛,首先还是要先保障海军的存在,才能考虑海军陆战队的发展的。”所以老老实实回到驱逐舰上去了。至于海军陆战队第一连现在的全部工作就丢在了薛子良身上。
薛子良原本还在为过年做准备,想要在本时空举办一个包饺子大赛,以满足自己在旧时空没怎么吃过饺子的遗憾,可是面粉才放了水,就被整个连一起拉出来执行紧急任务了。现在他还在心痛自己的面粉呢,要知道这里大米很多,可是弄面粉还真不容易,更不要说放在食堂冰库里的肉了,这下不用想了,自己费尽心机才在北桥头镇找到一头猪,现在肯定会被汤帅拿走做食堂的用,谁让陆战队食堂里没有冰库呢。
此时薛子良和手下这些陆战队员们把吃不到饺子的愤怒都撒到了这些追击车队的安南军队身上,安南军队对于这些元老院步枪的射程根本就没有一个清楚的认识。要知道新军使用的同款步枪是没有膛线的,为了保证精度,新军操典上要求使用元老院步枪必须要让敌人进入到八十米的距离才开火,只有在集火射击的时候才能射击一百二十米外的目标,因此拦截尾随的安南军队时他们都是等到敌人进入一百米后才开火,尽管精度有所下降,但是精度还是比较高的。不过眼下这些装备了有膛线版的元老院步枪的海军陆战队员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他们的步枪是可以射击两百米以内的目标的,这条河的宽度也不过四五十米。对于就在河对岸看热闹一样站着的安南军队,这边噼噼啪啪就直接打,顿时就打翻了一大群,一直打到安南军队退到了两百二十米以外才停止射击。
阮明方现在是灰头土脸,身上的官袍上也溅满了鲜血,他够幸运,由于要保持指挥官沉着冷静并且运筹帷幄的外形,他一直呆在后面,故所以刚才陆战队的几轮射击中他由于在射程之外安然无恙,只是一个及其倒霉的禁军在逃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被一枚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子弹直接打穿胸口,鲜血溅了他一身。而且还有颗变形的弹头落在了他脚边。
他捡起这枚变形的弹头,弹头上沾满了鲜血,看上去应该是铅制的,弹丸是长条形的一头小一头大,和他在占城港里捡到的圆乎乎的子弹全然不同。这些弹丸的周边每一小段距离就会有一条细细的条纹,钝的一头上有个坑,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这么一颗弹头,看上去平淡无奇,却能够在这三百多步的距离外精准地命中自己的手下。眼见现在对面的蓝衣兵士已经占据了桥头,并且射击距离如此之远,就凭他手下这一千多号人想要攻下来根本就不可能。眼下车队已经进入武朝境内,现在就是武朝或者东方港吞到口里的肥肉了,绝对别指望他们会吐出来。他只能在射程之外恨恨地把手里的刀往地上重重一摔,带着这一千多人转身离去了。至于岸边的尸体和伤兵,他根本连头都不回。
“连长!”一个陆战队士官请示薛子良,薛子良摆了摆手,“别叫我连长,我是总教官,要不你叫我中尉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