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国书要是交在穿越众手里根本就不会引起任何反应,他们虽然此时对外扩张不够,但是自保还是绰绰有余,尤其是在东方港保卫战之后,对于自己的力量也有了清楚的了解。但是安南国就不同了,他们的军队原本就属于冷兵器为主,绝大多数的火器还都是从武朝逃亡军户或者卫所里买的淘汰货,这样的武器震慑一些老百姓还差不多,对付迈德诺海军一艘战舰上的舰炮就已经是力不能支了,更不要说人家可能会来一支舰队。要不是迈德诺人陆战能力不强,怕是早就被他们占了一块土地去了。
其实如果阮福源能够看到公主的奏书,倒不会如同现在这样惊慌,公主在奏书中详细介绍了占城港保卫战的过程与东方港歼灭一支试图夺取港口的迈德诺舰队详细经过。可是奏书却被在暗地里使绊子的秉笔太监给烧掉了,残余的部分也没有剩下多少,一鳞半爪的根本看不明白里面说的是什么。现在的阮福源脑袋里好像进了一窝马蜂一样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礼部尚书跪着前行了两步,“还请陛下召回公主,让公主对迈德诺人赔礼道歉,赔款抚慰一番,否则要是等到迈德诺海军抵近封锁港口,我等怕是力不能支啊!”
“请陛下召回公主!”下面四个尚书带着侍郎一块儿齐声说道。
阮福源现在完全没了主意,来回踱了两个圈,最后重重地在书桌上一拍,叹了口气道,“反正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那就借着这个由头召公主回京吧。来人,拟朕的旨意,让吏部准备派遣一个巡抚去占城港接管。”
下面的尚书们各个面有喜色,连忙磕头齐声道:“陛下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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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旨意一来到吏部,顿时吏部的门口就排满了人,安南的读书人虽然不多,但是有功名的人还是远远超过了职位的实缺。
眼下突然听说占城港需要一个巡抚,所有有资格等实缺的举人们立刻就到了吏部门口排队,手中提着各式各样的精美礼品,或者就是提着一箱子银子。不过前门口排队的人永远比不上从后门排队的人,现在吏部尚书和吏部侍郎都在各自的房间里接见那些从后门进来的来访者,把前门排着队的那些无权无势的读书人晾在那里。
后门来的都是些已经有官职的官员,安南国当官的谁不知道占城港一年税收就是百万两?这样有油水的地方谁不想去?别说这些官员了,就连吏部侍郎自己都想借着这个机会直接到占城港去当官了。要知道占城港这一换,换的可就是整个官场,原来留下的肯定都是公主的老人,必定会给他们贪墨银子造成麻烦,所以肯定要一起全部拉下来或者派到其他地方当官,因此会被派到占城港的大小官吏至少就有上百人。占城港还没到手,这些食腐动物一般的官儿们就已经摩拳擦掌蠢蠢欲动了。
顺化城里这几天里各部的尚书们都在互相大串联,都想要在安排去占城港的官员里塞进更多自己的人,又想把别人的人多拉下两个,为了争取一个平衡,他们天天在茶楼、妓院中流连,谈话争吵不休。
京城的动荡也随着那三十名士兵的返回而传到了占城港,这三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押运着三千多蛮兵的首级进京,还带着三十支连发转轮手铳,但是回来的时候都是穿着老百姓的衣服,手中的武器也不知去向。公主知道这事情后大吃了一惊,连忙召见了这些人的指挥官阮文玉。
阮文玉一进来就噗通一下跪倒在地,眼泪止不住地往外直涌,趴在地上就先哭了起来。姱公主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如此悲痛,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是自己非常得力的军官,在战斗中多次指挥果断,从一名士官逐渐升任现在的连长,但是此时的阮文玉脸色苍白,神情颓废,胡子都长长了很多,显得无比憔悴,想必是遭到了极为不公的待遇。
等到听到阮文玉几乎是哭着诉说这次京城之旅的过程之后,公主这才震惊了。原来自己派人送过去的蛮兵首级还是在被查验时就已经被兵部侍郎带人全部一把火烧毁了,声称都是公主手下杀良冒功,罪同欺君。送过去的手枪被工部尚书带人丢在池塘里,子弹也丢了进去,说都是废品,不能用的。阮文玉气不过,争执了几句,就被兵部尚书当场下令扒下军服烧毁,还将他们的步枪全部收缴当场销毁,连刺刀都没放过,然后被驱逐出顺化城。他们害怕会有阴谋,昼夜赶路,这才在六天之内赶回了占城港。其实他并不知道,兵部尚书派人调了一支禁军在后面追击,打算杀死他们,却没料到这群在训练中学习了辨识方向和一些野外生存皮毛的新军士兵却抄了近道,恰巧躲开了追兵。
阮文玉离开之后,公主心乱如麻,在书房里踱了几圈,也想不出来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想找人谈却又不知道该去找什么人,只好在书房里重重地坐下一阵长吁短叹的。
作为占城港情报机关的负责人,钱龙舟在阮文玉的进京小队回来的当天就得到了消息,一听说这些士兵回来时赤手空拳连军服都没有了,他心里就暗道不妙,立刻前往公主府找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