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城港外俘虏营地,浩浩荡荡的俘虏此时正在城南门外集合,这些俘虏面黄肌瘦,大多数人是相互搀扶着才走到的城门口。城门口此时一字排开很长一大片的粥铺,许多大缸子里在熬着粥。当然,这些粥已经不光是大米粥了,其中也包括粟米、红薯、土豆、小米这些杂粮。
城楼上此时正挂着前任粮官的脑袋,这个粮官可谓是胆大包天,一万石中的粮食中居然被他和手下的粮吏用泥土偷换掉了差不多三百多石的粮食,其中还有一千多石的粮食已经彻底霉烂无法食用。划出三千石的粮食换人口后剩下的粮食只剩下五千多石,完全不敷使用,如果敞开肚子让人吃,恐怕只能熬到三四个月的样子。震怒的公主此时才知道为什么粮官三番五次试图阻止和南蛮粮食换人口的谈判,恼怒之下吩咐把这个粮官严加惩处……这严加惩处,就只剩下砍脑袋了。这时粮官的脑袋张大嘴巴翻着白眼样子可怖,看上去应该是相当懊恼,不过谁也不担心他的感觉,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这些熬着粥的大缸子里呢。
这些粥里面放了不少腌过的海味,里面漂着的鱼块什么的让这些几天来什么都没吃到的老百姓们惊为天人,急匆匆地都试图往前挤想要吃东西。不过他们距离吃的中间可隔了一道人墙,官军被要求在粥铺前站成一长排,前面还堆了木栅栏,这样一般的老百姓根本就无法冲破这样的防护。几个狙击队的元老此时在城楼上做好了射击准备,如果有人试图怂恿老百姓暴动什么的,就要予以坚决击毙,这群人是准备用来投入到今后的建设工作当中去的,如果不听话的话不如直接击毙了来得快。
城楼上的沈彬现在沉着脸,看着此时蜂拥的人群,此时可不比在城内,城内时是把这些老百姓们分了几个地方分别安置的,没有拥挤在一起。可是现在这郊外,根本就没有办法分开他们,只能够按照次序一排一排地登记姓名什么的进行安排。难民们此时望着人墙边堆积如山的木碗木勺有些发愣,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准备这么多木碗,难道是准备给自己吃饭的?前面的老百姓被堵在人墙前不能前进,后面的则在大喊大叫着要前面的快些走,乱糟糟的不知道前面为啥拖拖拉拉的,不由得都在往前推推搡搡的。沈彬有点紧张,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如果不加控制的话就很可能发生踩踏事件,如果中间再加上几个别有用心的煽动两下会发生什么就更难说了。
他身边的薛子良也有点紧张,不由跟他咬起耳朵来,“沈彬,这情况要管一管,不然的话如果真的发生踩踏事件很可能没法收场。”
“是的,”沈彬不由得用食指在鼻尖上蹭了蹭,“你把陆战队先派下去,等下如果出现踩踏事件,就从两面对天鸣枪震慑这些难民,防止事件扩大化。”他此时郁闷得很,不由得在心底里埋怨起钱龙舟的这个换人口计划来。
“眼下这些老百姓无不面黄肌瘦,走路时摇摇摆摆,恨不能一阵风就会吹倒一大片,就算是被送到东方港去,以现在这样子,起码也要十多天后才能投入使用。还别说要进行净化工作,净化营地只能容纳两千人左右的规模,净化时间又比较长,每次都要十四天,差不多半个月。眼下粗略统计城内有五千三百多难民,城外这又是一大片,完成净化工作至少是要到明年二月底了。他不由得苦笑着摇摇头,这么长时间里这些难民的住宿伙食什么的还都没有着落,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死掉。”薛子良在一旁边说边摇头。
“是啊,”沈彬看着下面人头攒动的人海叹了一口气,“这是刚刚打完仗的地方,死尸还要赶快处理,要不然很快就要开始流行瘟疫,那时候死起人来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要是真在难民中爆发起瘟疫来,可真是作孽啊。”
薛子良此时已经跟手下的两个排长吩咐了命令,排长们点了点头敬了个礼下去了。接着城楼下面响起了集合的哨声,然后陆战队员们开始在城门口排队,接着点齐了队伍开始跑步前往难民人群的两翼。
“沈彬,我觉得咱们这么做可能还达不到效果,老百姓要是看到开枪可能会以为我们准备杀了他们,要是发生骚动怎么办?”薛子良很担心这个,他手下只有两个排,如今占城港新军的两个连管辖权在钱龙舟那里,他如果不发话新军就不会服从指挥。“我看咱们还是去找钱龙舟,让他把新军的两个连也调过来,以防万一。”
难民中此时也是风潮涌动,他们被俘之后一直都是作为一次性消耗的牲畜在使用的,当自己的生命被把握在别人手中的时候他们不敢多言语,此时看到已经回到了安南怀抱里后还是被堵在城外,不由都有些开始怨言了。
“前面的人在干什么啊?快点走啊!”
“前面的不走你推我干什么?”
“就是,有本事你飞过去啊!”
“你少跟我说这些!老子祖上可是由占城港出去的,这里我有的是亲戚,我一句话就让他们出来打死你。”
“你去叫啊!”
原本就因饥饿开始有些暴躁的人受到了挤兑,不由得恼羞成怒,挥手就打了过去。眼下的难民们谁不是饿了好几天的,哪里打得动,还没两下就叽里咕噜倒下了一片人。附近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挣扎着推推搡搡往两边躲开,原本就拥挤不堪的人群中顿时就更加拥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