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字诀?”叶名琛喃喃复述说道。
“正是,拖,要拖得洋人心服口服,而不是避而不见,若是视而不见,恐怕又是会激怒洋人,若是再如前次英人围攻广州之事发生,恐怕,”郭嵩焘停下了话头,可叶名琛心下雪亮,若是再这样发生一次,恐怕自己的男爵爵位不保,头顶的顶戴,身上的仙鹤补服,也要丢掉了。
叶名琛虽然有些迂,到底不傻,“那洋人交涉之事就交给伯琛了。”
“下官哪里敢当,”郭嵩焘假意推脱,“有大帅主持,哪里轮得到小子这候补道台来办洋务。”
“伯琛何须过谦,皇上面授机宜,要你料理洋务,老夫也刚好可以喘口气,卸下这千斤的担子,你且别推脱了,等你上了手,老夫也会向皇上上折子,总要权责一统么。”
“多谢大帅栽培!”郭嵩焘打蛇随棍上,连忙起身行了一个大礼。
巴麦尊对着巨大的南非黑木打造的落地镜打量着自己,他脖子上的暗红色的天鹅绒蝴蝶结系不太端正,巴麦尊抬手正了正蝴蝶结和燕尾服,五月份的伦敦天气反复无常,现在正下着绵绵细雨,窗棂下种在陶制花盆里的黄色玫瑰花被淋湿了,雨露微吐,分外楚楚动人,巴麦尊今天分外兴奋,下午两点三十分,他要去下议院参加一个辩论,作为善于雄辩的巴麦尊来说,这可是比刚果咖啡和伯爵红茶更能提神的东西了。
边上的起居室门无声的打开,进来了一个黑褐色卷发的中年男子,这个中年男子朝着巴麦尊恭敬地鞠躬,“首相大人,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干的好,约翰,”巴麦尊兴致勃勃地赞许了自己的侍从官,接过了约翰手里的一个小牛皮文件包,“准备的资料在包里面了?”
“是的,阁下。”
“好的,那就让下议院里面的那些辉格党的老头子们见鬼去吧,”巴麦尊仿佛胜券在握,拿起了倚在壁炉边上的手杖,大步走出唐宁街的首相官邸,佣人已经在门口支好了丝绸做的雨伞,巴麦尊又想到了什么,转过头问跟着自己出门的侍从官,“约翰,你还记得我在查尔斯勋爵组阁时候,我担任外交大臣,你记得吧?那时候我第一次在下议院做演讲的时候,被大家欢呼的那句话是什么?”
“首相大人,我当然记得,您说的那句话是:外交官的议定书是很有用的,但装备精良的重型炮舰是再好不过的和平保卫者。”
“wonderful!就是这句,如今这么多年,我也已经是首相了,”巴麦尊得意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全英政治家都想入主的房子,虽然不是什么新房子,但是入住者无疑不是精英中的精英,巴麦尊压一压圆礼帽,上了马车,招呼还站在门口的侍从官,“来吧,约翰,一起去下议院,跟着我一起再创造辉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