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梁抬起头,一脸惊骇,“大帅!”
“怎么,你敢违抗军令不成?”向荣少了往日的彪悍和粗鲁,只是淡淡地笑着说道。
大帅这是抱了必死之心啊,张国梁膝行往前,“标下的骑兵还堪一战,请大帅让标下断后!”、
“你能断什么后,老子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要长!你的日子还在后头,自从江北大营一失,老子就知道情况不妙了,发逆这些龟儿子这是下定决心要彻底灭了咱们啊,老子向来都不肯服输,可是眼前也不得不承认,眼下,咱们是比不过这些龟儿子了!”向荣用他的川音骂着,“不过大营就算破了亦可以再造,江北那边就是如此,咱们江南大营,人不能少了,若是人散了,多少个大营都没他龟儿子用!广西带出来的子弟们,你可给老子照顾好了,”这隐隐已经有了托孤之意了。
张国梁不发一言,只拿眼瞪着自己的主帅,向荣身上御赐的黄马褂此时分外的刺眼,张国梁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连忙低下头,双手撑地,大声地承诺了下来,“是!大人!”
“你去吧,到时候,什么东西都搬走,搬不走的,和火药放在一起,还有粮草,到时候让那些龟儿子们烧的烟熏火燎的才算完!”向荣整了整衣冠,瞧着案上的那道命自己为钦差大臣,专办军务的旨意,向荣笑了,笑的很开心,却又有些苦涩。
“龟儿子的陆建瀛,死战不退,倒是把老子带到沟里咯。”向荣隐隐的声音在帐内响起,渺不可闻。
十一月二十八日,太平军开始进攻,至二十九日,清军仙鹤门营垒被占,退守青马群。十二月初一,太平军发起总攻,主力进攻青马群,一部出太平门直指江南大营西翼,一部翻越钟山拊大营之背,此时,城内的太平军也从通济门,朝阳门(今中山门)出击,威胁大营退路。
赖汉英所部一马当先,攻向了向荣的大营,只见两边箭镞如雨,过了一会却又停了下来,赖汉英哈哈大笑,“清妖已经大乱,诸位兄弟一起进账,分金拿银!”
“分金拿银?想的轻巧!先过你老子向荣这一关!”江南大营的辕门大开,白发苍苍的向荣骑着五花马,全身披挂,老当益壮,神色彪悍地立在辕门前藐视群雄,“赖汉英,你这个靠裤腰带才能当上丞相的废物点心,敢不敢和你爷爷我大战三百回合!爷爷要是输了你一招,爷爷就跟你姓,就姓无赖的赖!哈哈哈哈!”向荣哈哈大笑,策马一跃而起,雪白的腰刀如闪电般劈向了赖汉英的脖子!
十二月初一,太平军围歼位于孝陵卫的清军江南大营,钦差大臣向荣和一干老弱残兵亲自断后,大声呼喝,力战不退,一刀劈的冬官又副丞相赖汉英生死不知,又在营中放火,以阻挡太平军的攻势,最后身中三十余箭而死,死时犹不闭眼。漳州总兵张国梁领着残部退至句容,后又退至金坛据守,至此,围着江南达两年之久,耗费两江浙闽钱粮无数的江南江北大营,全数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