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燕伸手搭在张无忌脉门上,运转真气在他体内转了一圈后,略微皱眉。慕容燕继承了逍遥派法统,逍遥派在医道上造诣非凡,就连给人换眼这种事都能办到,在解毒疗伤方面更是颇有独到之处。本来慕容燕认为“玄冥神掌”虽然玄妙,但归根结底也不过就是一门寒冰掌力,只是威力较大罢了。逍遥派的医术中,记载了不少治疗寒毒的方法,从中总能找到医治张无忌的方法。岂料张无忌中掌时年岁太小,又不懂武功,毫无抵抗之力,加之受伤日久,寒毒已经深入脏腑,已非是外力所能治愈的了。
慕容燕收回手指,对张三丰道:“张真人,恕在下直言,这位小兄弟所中的寒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已非是药石所能医治。以在下愚见,只有找一门纯阳内功,让小兄弟自行修炼,慢慢化解体内寒毒。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张三丰虽然本来就没对慕容燕报多大希望,但听慕容燕如此说,还是有些失望,眼神黯然地道:“公子所言甚是,老道也是做如此想。之前老道曾将《武当九阳功》传授给无忌修炼,可却效果不大。当世,只怕只有九阳神功才能化解无忌体内的寒毒。但自从先师过世,《九阳真经》就已失传。老道本想与少林和峨眉两派互通有无,用本派九阳功与其它两派互换,要来少林九阳功和峨眉九阳功一观,补全九阳神功中的不足之处。可灭绝师太和少林诸位神僧却……唉,生死有命,这只怕是无忌命中的劫数吧。”
常遇春在旁闻言。吃了一惊,说道:“小人内伤不轻,正要去求一位神医疗治,老道长何不便和这位小爷同去?”
张三丰摇头道:“他寒毒散入脏腑,非寻常药物可治。只能……只能慢慢化解。”
常遇春道:“可是那位神医却当真有起死回生的能耐啊!”
张三丰一怔之下,猛地里想起了一人,问道:“你说的莫非是‘蝶谷医仙’?”
常遇春道:“正是他,原来老道长也知我胡师伯的名头。”
张三丰好生畴躇,素闻‘蝶谷医仙’胡青牛医道高明之极,但他却是魔教中人。实不愿与他有什么瓜葛。
慕容燕见他皱眉沉吟,明白他心意,说道:“张真人,在下非明教中人。张真人不愿去见胡先生,不如就让在下与常兄弟和这位小兄弟走一遭吧?”
张三丰道:“这位胡先生医术通神。我是听到过的,可是无忌身上的寒毒,实非寻常……”
常遇春大声道:“这位小爷反正不成了,最多治不好,左右也是个死,又有什么可担心的?”他性子爽直之极,心中想到什么,便说了出来。
慕容燕也道:“张真人。胡先生偌大名头,想来本领不凡。他若能治好小兄弟身上的寒毒自然皆大欢喜。他若治不好,以他的医术。也当有办法将小兄弟身上的伤势拖延一段时间,咱们趁机再想别的法子。总好过就这样等死。”
张三丰听两人说的也却是在理,当机立断,道:“如此便让无忌随你们去吧。可是咱们话说明在先,胡先生决不能勉强无忌入教,我武当派也不领贵教之情。”
常遇春昂然道:“张真人可把我明教中人瞧得忒也小了。一切遵照吩咐便是。”
慕容燕也道:“张真人放心。有在下跟着,绝不让小兄弟误入歧途。”
张三丰道:“那就拜托二位了。这个小姑娘。就由我带上武当山去,设法安置。”
常遇春上岸后。在一棵大树下用刀掘了个土坑,将周公子埋葬,跪在坟前,拜了几拜。
次日天明,张三丰携同周芷若,与慕容燕、常遇春、张无忌分手。
常遇春雇了一艘江船,直放汉口,到了汉口后另换长江江船,沿江东下。那蝶谷医仙胡青牛所隐居的蝴蝶谷,在皖北女山湖畔。常遇春是淮河沿岸人氏,熟知路途。
到得集庆下游的瓜埠,三人舍舟登岸,雇了辆大车,向北进发,数日间到了凤阳以东的明光。因胡青牛不喜旁人得知他隐居所在,待行到离女山湖畔的蝴蝶谷尚有二十余里地,常遇春便打发大车回去,和慕容燕两人轮流将张无忌负在背上,大踏步而行。
常遇春因身中番僧的两记阴掌,内伤着实不轻,只走出里许,便全身筋骨酸痛,气喘吁吁地步履维艰。不得已三人只得停下休息。歇了两刻,再次上路。行了里许,又不得不停下。就这样行行歇歇,行到天黑,尚未走得一半,而且山路崎岖,越来越难走。挨到了一座树林之中,常遇春仰天八叉地躺着休息。慕容燕将张无忌放下,拿出些干粮,三人分着吃了。休息了半个时辰,常遇春又要赶路。慕容燕和张无忌极力劝阻,说在林中安睡一晚,待天明了再走。常遇春心想今晚就算赶到,半夜三更地去惊吵胡师伯,定要惹他生气,只得依了。三人在一棵大树下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