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典带着狄云进了凌府后,穿廊过户,便似是在自己家中行走一般。他对凌府中的门户甚是熟悉,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几天前,慕容燕来过的那个花厅前。望着窗纸中透出光亮,丁典突然发起抖来,颤声道:“兄弟,你进去瞧瞧。”
狄云伸手推开了厅门,只见厅内的布置和慕容燕来时一模一样,棺材也已被重新钉好,就好像慕容燕从未来过一样。狄云虽早有预料,但见到眼前的灵堂,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突觉身后风声飒然,丁典抢了进来。
丁典呆了一阵,扑在桌上,放声大恸,叫道:“霜华,你果然先我而去了。”
丁典全不理会自己是越狱的重犯,不理会身处之地是知府大人的住宅,越哭越悲。狄云心知难以相劝,只有任其自然。丁典哭了良久,这才慢慢站直身子,伸手揭开索帏,帏后赫然是一具棺木。丁典刚想上前抱住那棺木,就听到窗外有人喊道:“不可!棺木上有毒!”
丁典大喊一声:“谁?”闪身窜出了门外。狄云也紧跟着出了屋。
只见在月色的照耀下,有一名年轻的道士站在花庭前的空地中,正是慕容燕。
丁典上下打量了一番慕容燕,问道:“你是谁?”
慕容燕刚要开口说话,远处就有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见凌思退带着一群仆从打着灯笼走了过来。
当先一名提着灯笼的仆从喝道:“是谁在这里吵闹?你们好大朋子,半夜三更到这里来,想造反吗?快跪下!”
慕容燕冲凌思退抱了抱拳,道:“凌大人,久违了。”
凌思退眼睛一缩,道:“是你。”
见到凌思退,丁典也顾不上再盘问慕容燕的身份,向他问道:“霜华是哪一天去世的?生什么病?”语音竟十分平静。
凌知府向他看了一眼,说道:“啊!我道是谁,原来是丁大侠。小女不幸逝世,有劳吊唁,存殁同感。小女去世已五天了,至于小女是怎么死的……”说到这里,凌思退瞟了慕容燕一眼道:“你不妨问问你身边的这个妖道。”
丁典一把抓向慕容燕道:“是你这妖道害死霜华的?”
慕容燕侧身,斜跨两步,躲过丁典的这一抓,开口道:“若是我害死的凌小姐,刚才还会开口救你吗?”
丁典见慕容燕躲过了自己的这一抓,不禁惊讶的轻轻“咦”了一声,又听慕容燕这么一说,当即停手,道:“你救了我?”
慕容燕道:“不错,凌大人知道丁大侠若是知道了凌小姐的死讯,定会前来查看,伤心之下,必会抱着凌小姐的棺木痛哭。所以一得到丁大侠越狱的消息,就急匆匆的在凌小姐的棺木上涂了‘金波旬花’之毒。到底是谁要害凌小姐,以丁大侠的聪明才智,想来能想得通吧?”
丁典转头向凌思退道:“你在棺木上涂了毒药?”
凌思退见瞒不过去了,便道:“我生怕有不肖之徒,开棺辱我女儿的清白遗体,因此……”
丁典怒道:“凌思退,你好恶毒!”
凌思退道:“我随在棺木上涂了毒,但害死小女的绝不是我,而是你身边的那个妖道。这妖道最擅长搬弄是非,丁大侠万万不可上来他的恶当。”
丁典看了慕容燕一眼,见他只是笑着看着自己,并不辩解。又看了凌思退一眼,见他也只是看着自己不再说话。丁典左看看,右看看,一时也弄不清楚两人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凌思退固然阴险狡诈,说的话不能相信;但慕容燕也是头一次见面,不知他为人到底如何,也不可深信。
就在丁典左右为难之时,突然听到有人轻轻唤了一声:“大哥。”丁典浑身一震,抬头看去,不是凌霜华又是哪个?虽然凌霜华脸上罩了一层面纱,看不到她的面貌,但凌霜华的身形,丁典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丁典当即窜到凌霜华身边,抓着她的肩膀道:“霜华,你……你没死?”
凌霜华道:“我父亲要杀我,多亏了这位道长相救,我才能得以幸免。”
丁典恨声高喊道:“凌思退!”说着向凌知府走上一步,眼中凶光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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