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素卿立刻就不搭理耶伏芝了,朝着大辛拓诺一抱拳:「既然是你大,那我就和你谈,不和他谈了。」
大辛拓诺憋着怒气,想发作,可又想起来耶伏芝刚才就说过,这些马贼个个粗鄙,并无教化,和野人无异。
於是这口气咽了下去,这些马贼终究还是有些用处,此时若撕破脸,回去之后,亲王殿下也会有不满。
大辛拓诺从战马上下来,也不搭理许素卿,迈步往营地里边走。
耶伏芝起身想跟着,却被许素卿一把按了回去:「既然他比你大,你就在这跪着吧。」
刚才还不让他跪,此时又不让他起,耶伏芝的怒火也起来了。
可起来了没有用。
许素卿一只手按着耶伏芝的肩膀,耶伏芝连续数次发力想起身,根本就站不起来。
那只手上彷佛有万钧之力,把一座山压在他肩膀上似的。
他越是发力想起来,那反震下来的力度就越大,一开始还能膝盖离开地面,后来膝盖开始往地面之下陷。
这可是漠北,地还冻着呢。
「你想按着他到什么时候?」
大辛拓诺忽然一转身回来,一把攥住了许素卿的手腕:「耽误在这座什么,前边带路吧。」
他一发力,耶伏芝肩膀上的压力顿时就减轻了不少。
趁着这个机会,耶伏芝就要站起来,可才刚刚起来那么一丢丢,肩膀上的力量就再次加大。
砰地一声,耶伏芝的膝盖就再次重重的跪在地上。
大辛拓诺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凛然之色,然后缓缓说道:「他既然是你贵客,你就这样招待他?」
随着他说话,耶伏芝再次感到肩膀上的压力减轻,他便明白,大剑师已经和这憾三州斗上了。
那两个人比拚内劲,可遭罪倒霉的是他。
只撑了片刻,耶伏芝额头上就冒出来一层密密的汗珠,这汗珠可不是吓出来的,而是疼出来的,从那汗珠的密集程度,就可见他此时承受的痛苦有多重。
终於,随着耶伏芝一声闷哼,他膝盖大概是碎了。
许素卿笑着松开手:「这位大剑师说的也对,毕竟他是客人,虽然他骗了我,而我最不喜欢别人骗我,但我也不能这样待客。」
他一松手,大辛拓诺的手也松开了,耶伏芝却瘫软在地。
大辛拓诺若有深意的看了许素卿一眼,转身朝着营地走去。
肖亭连忙过来,压低声音在许素卿身边问道:「大当家,怎么样?」
许素卿没说话,只是微微摇头,然后也朝着营地走过去,肖亭一时之间没有明白许素卿这摇摇头是什么意思,是这大剑师不足为虑,还是不可小觑?
那一群人进营地里去了,耶伏芝跌坐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可还不敢喊叫出声。
一位在别人面前趾高气昂,觉得自己无比尊贵的剑师,在大剑师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就算是放了,也得是偷偷的放,不能出声,挤出来的时候要小心翼翼,注意气流。
血浮屠营地,这座被许素卿称之为长乐行宫的木楼中,众人纷纷落座。
许素卿装作很粗犷的样子,大大咧咧的问道:「大剑师是吧......这么称呼没错吧?」
大辛拓诺没有理他,只是端坐在那冷眼看着他。
许素卿继续说道:「既然你比耶伏芝要大,那你来找我,一定是比耶伏芝找我说的事要大,是什么事?」
大辛拓诺语气平淡的说道:「我奉黑武汗皇陛下之命,自即日起,就留在你的血浮屠队伍中,你们的任何举动,都必须让我知道。」
许素卿猛的站了起来:「就是来监视我们的了?」
大辛拓诺也站了起来:「去给我准备房间吧。」
许素卿道:「若我不答应呢?」
大辛拓诺还没有说话,耶伏芝一瘸一拐的赶到了,才到门口就听到许素卿说话,他连忙说道:「汉王殿下,这是陛下的旨意,陛下的旨意不可违背,不然要被处死。」
许素卿抬起手挠了挠头发:「这样啊,汗皇陛下最大,那他说了算。」
然后一摆手:「去给这个大剑师准备房间。」
大辛拓诺跟着许素卿的手下往外走,到门口看了耶伏芝一眼:「你跟我过来。」
耶伏芝疼的还在冒汗,可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被引领着进了一个房间,大辛拓诺坐下来后看向耶伏芝,耶伏芝立刻就又跪下了。
哪怕此时膝盖剧痛无比,也还是咬着牙跪下了。
「座师,这些马贼确实粗鄙不堪,毫无礼数,座师还请不要动怒。」
「粗鄙?」
大辛拓诺哼了一声:「他故意装傻,真以为我看不出来?」
说到这,大辛拓诺俯身看向耶伏芝:「你可知我为何没有杀他?」
耶伏芝连忙摇头:「座师思考,弟子揣摩不到。」
大辛拓诺忽然笑了笑:「他若是不装傻,而是恭恭敬敬的对我,甚至表现的卑微,那他就一定有问题。」
耶伏芝陪着笑了笑:「是是是,座师慧眼如炬。」
大辛拓诺一摆手:「去治伤吧,我要休息,不许有人打扰。」
「是......」
耶伏芝又应了一声,挣扎着起身,弯着腰退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