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大家,对於鉴定字画之类的东西,可谓权威。
这里的先生们若是鉴定一幅字画是假的,那就绝对不会有人再掏钱买。
今日在正堂当值的先生叫郑松仁,极有名望。
刘仰公引领着那年轻公子进门,找到郑松仁后,刘仰公俯身道:「郑先生,这位公子说有名品想要出手,请郑先生过目。」
郑松仁抬起头看了看那来人,一个应该在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衣着考究,布料名贵,腰带上挂着的玉佩就价值不菲。
所以他也没轻慢,连忙把年轻公子请到内堂。
安排人上茶之后,郑松仁问:「请问公子贵姓?何处人?」
年轻公子道:「我姓李,名对心,原本是冀州人士,后来战乱举家搬到了封州,又因为战乱躲来了豫州。」
郑松仁道:「公子器宇不凡,家境必然优渥,何至於要把心爱的字画出手。」
他看了一眼李公子腰带上的玉佩:「若是急用些钱的话,此玉佩就价值不菲,可去当不少银子
呢。」
李公子道:「玉佩?哪有字值钱,既然打算卖了,那就卖些值大价钱的。」
郑松仁见此人有些虚浮,於是又随便客气了几句,然后问:「公子的字,可否让我看看?」
年轻公子回头看向那标志的小书童:「立儿,把字拿来请郑先生过目。」
那小书童好像还瞪了他一眼,把画筒放在桌子上。
一共七个画筒,上边还有字,从一到七。
郑松仁好奇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李公子笑道:「唔,先生指的是这些编号?一,是嵩明先生的真迹,二,是嵩明先生第一代弟子的真迹,以此类推,到七,是嵩明先生第六代弟子的真迹。」
郑松仁心先是脸色大变,但很快就恢复过来,甚至脸色出现了几分不屑。
这个世上,没有谁能集齐如此七人的字。
再说了,第六代传人韩画眉韩先生,此时就在后院里休息,说是他的真迹......居然骗人骗到了正主头上。
「那可真是太了不起了。」
郑松仁有些揶揄的说道:「若公子带来的都是真迹,那公子可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李公子点头:「这一点我倒是承认,我确实是能集齐这七位大家真迹的古往今来第一人。」
郑松仁笑着说道:「李公子集齐这样的七幅真迹,应该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吧。」
李公子想了想,回答:「倒也不是费了多大力气。」
郑松仁笑的更轻蔑起来,都已经有些不加掩饰了。
他对李公子说道:「李公子可知道,嵩明先生的第六代传人,韩画眉韩大家就在我们运宝斋中。」
李公子点头:「知道,所以我才来,世人皆说,天下唯一能鉴定嵩明先生遗作真伪的,只是韩大家一人。」
郑松仁听到这句话,不得不收起刚才的轻蔑。
人家知道韩画眉在这,哪有骗子真的敢拿一副假的字来找真的作者鉴定真伪的。
於是他也郑重起来:「我那就请韩大家亲自来过目。」
他立刻对刘仰公吩咐道:「还不快去请韩大家来?」
刘仰公看着也好奇,一时之间都忘了自己担心害怕的那些事,连忙转身跑去后院。
不多时,韩画眉就急匆匆的到了,他这样的大家都被七幅真迹的事吓了一跳。
前后七代人,七幅真迹,足以让他心跳加速甚至激动的无以复加。
韩画眉看起来四十多岁左右年纪,穿着一身长衫,进来后没有和李公子打招呼,急切的问了一句:「字在哪儿?」
李公子笑着起身抱拳行礼,然后指了指桌子上:「都在这里。」
韩画眉不敢先看嵩明先生的,不敢看历代传人的,他决定先看自己的。
若是连他的字都是假的,那么其他的字其实不看也罢。
他也不相信,会有人能集齐这样的七件至宝。
韩画眉深呼吸压制住激动,打开画筒,小心翼翼的把字取出来,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他俯身仔细观察,仔仔细细的观察。
此时这位大家的脑袋里只有一个东西......那就是大象鼻子那么大的问号。
这字,绝对是真的。
这字,不记得自己写过啊。
他写过很多字,写过很多诗词,但是这句诗他完全没有印象。
这字是......
山巅一寺一壶酒,尔乐苦煞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