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炀城。
曹猎坐在一家茶楼里闭目养神,台上有一个小姑娘正在弹着琵琶,声音清脆悦耳,曲子好听,歌声也好听,可是曹猎却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他坐在这是等人,而不是消遣。
潦炀城有一座山河印的暗道钱庄,只要有钱庄的地方,就足以证明山河印在本地的生意会很大也很杂。
潦炀城这个地方有些特殊,有些地方的特殊可能在外人看起来毫无来由莫名其妙,突然就特殊了。
那是因为寻常百姓根本就触及不到很高的地方,也触及不到很深的地方。
潦炀城,在豫州那些有层面的人中,有钱的有势的,将其称之为豫州逍遥地。
已经无法查究是在什么时候开始,这里变成了暗道势力的天堂,也是那些有钱人的天堂。
在这,只要你想玩的,就一定能玩得到。
表面上来看,潦炀城最大的特色就是赌,在这,只要你能想出来的花样,不愁没人和你赌。
斗鸡,斗犬,斗牛,甚至斗猪,当然也包括斗人,这些看起来千奇百怪的东西,在潦炀城根本就不算什么。
这里,也是豫州各大家族,以及那些商贾大户家中的少年郎们,心目中的圣地。
在这,只要你能出的起价格,你可以买到西域王族都不一定能拥有的纯种汗血宝马。
在这,只要你想出来的花样足够新奇,很快就你会有一群拥趸,他们会在你想出来的花样中挥金如土。
在这,赌场和青楼都算是最干净的产业,有人说,潦炀城的每一寸土地下边都流着血。
无数大家族的长辈严令禁止家族中的年轻人来潦炀城,这里让一个人堕落的速度之快,让一个家族毁灭的速度之快,寻常百姓听说了可能都不会相信。
暗道黑色的产业如此疯狂,可是在潦炀城就只有一家暗道钱庄,这就足以说明曹家在豫州的地位。
而所有想在潦炀城玩的人,需要用到的银子,都会从这家钱庄经手。
如果你赢了,需要带着大笔金银离开,把钱存入曹家的钱庄,你就可以一身轻松的离去,等到了任何一家有曹家钱庄的地方,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只要你有存根,就能把银子支取出来。
如果你输了,在曹家钱庄可以凭钱庄的审核借款,甚至不需要任何抵押,曹家的钱流出来如同浪涌,可如果你还不上,那么不只就不只是借钱的那一个人倒霉。
谢井然在谢家的地位算不得什么,只能说他在封州谢家的地位不低。
谢家如此绵延千年的大家族,在各城各地可能都有分支。
真正的谢家族根不在封州,而是在苏州。
但是谢井然在山河印中也有一定的地位,不算很高,但也足以让暗道钱庄的人以礼相待。
所以曹猎推测,谢井然一定会逃到潦炀城,这里只要你肯花钱,你就什么都能买到,包括最好看的女人和最厉害的杀手。
但曹猎也想到了,谢井然不敢贸然去暗道钱庄,他要找潦炀城别的什么有势力的人寻求庇护,或是来买人保护自己。
有无数混暗道的人,常年就在潦炀城停留,他们等待着金主撒给他们数不清的金银财宝,然后拿他们的命去拚。
茶楼的生意不错,不管是谁疯狂之后,总是会想找一个稍微安静些的地方休息。
这茶楼规模极大,你不愿意花大价钱,可以在前边大堂里听听曲儿听听书,如果你愿意花大价钱,在后边一个一个单独的小院里,只要你能想到的享受,价钱给的足,茶楼的东家就会尽力满足你。
不要以为在这样一个地方茶楼是最干净的生意,刚刚已经提到了,相对来说赌场和青楼才是。
小伙计已经盯着曹猎好一会儿,他觉得这个年轻人有问题。
在潦炀城来景泰茶楼里的客人,没有几个是真的来这听曲儿听书的。
就算是在这大堂里的人,也都是带着不同寻常的目的而来。
你可以在这请到
最厉害的保镖,也可以在这寻来最厉害的杀手,你给出天价,还能让最厉害的保镖和最厉害的杀手当着你的面生死搏杀,看看到底谁更厉害一些。
但如果你真的这么干了,一出景泰的门,就可能也会马上被干掉。
景泰茶楼里不准见血,不准死人,这也是规矩。
掌柜的看起来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他叫李春风,春风十里不如你的春风。
他看起来气质儒雅,哪怕不听他说话,也会判断他是一个富有诗书的学问人。
小伙计走到李春风旁边,压低声音说道:「掌柜的,那个客人不寻常。」
李春风也注意到了曹猎,这个年轻人从进来之后就没有任何交流,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闭目养神,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半个多时辰。
「四干四鲜给上去去一份,就说是我送的。」
李春风觉得那少年不一般,所以想试探一下。
他吩咐完之后,小伙计立刻把东西准备出来,端着托盘走到曹猎身边。
「公子是新客吧,瞧着面生。」
小伙计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曹猎没睁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小伙计把四干四鲜八个碟子一样一样放在桌子上:「这是我们掌柜的送公子的,希望公子以后还能常来。」
曹猎还是没睁眼,甚至连头都没有再点一次。
小伙计回头看向掌柜的,掌柜的对他微微摇头,示意他回来。
回到柜台那边,小伙计有些不解的说道:「来咱们景泰的人,都是带着目的来,掌柜的让我送去四干四鲜,活人事死人事,都在这四干四鲜里边了,他如果一样都不动的话,那就麻烦了。」
按照潦炀城里不成文的规矩,进了景泰茶楼的客人,只要你点四干四鲜,就说明你要找景泰办事。
八个碟子放在桌子上,只吃四鲜不动四干的人,要办的是活人事,相反,办的则是死人事。
如果四干四鲜都动了,那就说明要办的事很大也很难。
可曹猎坐在那,一样都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