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清河岸边,一身战血的李叱大步走到其中一个跪在河边的俘虏面前,那人双膝跪着,瑟瑟发抖。
李叱停下来,低头看着那人,片刻后侧头看向柳戈,他没问,但是柳戈立刻说道“俘获此人的时候,他一直都在呼喊,说他是白山贼大当家劳水泽的儿子,名叫劳易。”
李叱点了点头,又看向劳易。
劳易跪在那嗓音发颤,哆哆嗦嗦的说道“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误会,此事要怪就要怪那罗耿”
李叱伸手。
柳戈将刀抽出递过来,李叱接过刀走到劳易背后,双手握着这把制式横刀,长刀横扫,锋芒过,人头落。
李叱把刀还给柳戈,看了一眼尸体“我没让你解释。”
他抬头往过去,整个河岸边,全都是跪在那的白山军俘虏,密密麻麻的,仿佛一眼看不到边际。
唐匹敌走过来,先是看了看李叱脸色,然后轻声问了一句“俘虏能有一万多些,如何处置”
李叱平淡回答“打之前我就说过了。”
唐匹敌点头,转身喊道“杀”
如狼似虎的宁军士兵们抽刀上去,一个一个的砍,有跪在地上的人吓得爬起来跳河,被湍急的水流冲走。
整个河东岸,似乎瞬间变成了修罗地狱,人头一颗一颗的砍下来,血汇聚成小溪流进河水中,小清河不再清澈。
“把人头都带着”
李叱大声喊道“自即日起,按人头论军功,怕忘了的,就把砍下来的人头绑在自己腰带上”
全都是一身血衣的宁军士兵们整齐的应了一声。
“呼”
士兵们将人头捡起来,把头发绑在自己的腰带上,每个人身上都挂着好几颗人头。
“从这一战后,敌人的头颅吓不倒士兵们,他们只会把敌人的头颅当做自己的功劳簿。”
李叱抬起手抹了抹脸上的血水,转身朝着战马那边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处理掉尸体,带上人头跟我回山寨”
宁军士兵们将尸体就地处理,掩埋的,推进河道的,到处都是血迹斑斑,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河道里的尸体太多,淤积在那,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河水才能把所有尸体都冲到看不到地方。
队伍重新列队集结,带着人头的宁军士兵们身上多了几分凶悍气息,每个人都像是嗜血的魔鬼。
队伍开拔,朝着已经被烧毁的山寨前行。
已经逃远的白山军将军狄春站在高处一直看着,他看到了几千宁军把四万多白山军杀的尸横遍野。
兵半渡而击之,能想到这样战术的敌人,绝非凡人。
他也看到了那些宁军士兵把所有俘虏的人头砍下来,然后把人头挂在自己的腰带上。
这是狄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哪怕是久经沙场的他也被吓得一阵阵背脊发寒。
“那个人练出来的兵,不是兵,是一群虎狼。”
狄春想到这次白山军惹到的是那样的敌人,也许将来还会在别的战场上与那样的敌人交战,他背后的寒意就越来越重。
好像一瞬间掉进了冰冻的湖水中,只要一动,就有锋利的冰锋戳进血肉。
“将军”
朴刀营一名头目有些畏惧的说道“少当家死了,若是有人逃出去告知大当家的话,咱们”
狄春缓了一口气后说道“是劳易自己找死,我数次劝他,他偏偏不听不过,就算我们回去后,我如实与大当家说,他也断然不会信我,你们都是我的兵,他若要杀我,也会连你们一起杀了”
说到这,狄春停顿了片刻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大声说道“索性咱们就不去找大当家了,你们跟着我回兖州,回咱们自己家里去,在咱们熟悉的地方,有刀有枪有兄弟,咱们自己干一番事业出来”
其实他之前带着
朴刀营退出战场,便已有如此考虑。
若他当时带着朴刀营死战的话,他不觉得李叱能赢的那么顺利,但他不想。
那个利用了他,又想把他一脚踹开的劳水泽让他厌恶也让他愤恨。
白山军当初如果没有他的话,哪有现在的实力,等到队伍发展起来,劳水泽反而想要除掉他,只是还略有不舍罢了。
抢走了一半他精心训练出来的朴刀营士兵,把他从指挥全军的大将军,变成了一个仆从。
这种怨气,好不容易抓住机会的狄春如何能不发泄
他就是故意借燕山营的手把劳易杀了,他心中这口堵着的怨气才算释放出来一些。
“跟我回兖州,咱们自己杀出来一片天地”
狄春吼了一声。
五千朴刀营士兵响应起来,一声声呼喊。
燕山营。
李叱带着队伍回到这,满目疮痍。
到处都是尸体,还有许多已经烧焦了,营寨付之一炬,粮草仓库也都已经烧毁。
虞朝宗苦心经营多年的地方,这次算是彻底毁了,就算是大家想重新把燕山营立起来,又谈何容易
没有粮草,又是现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如何解决队伍的口粮,就成了最紧迫的事。
“把人头堆上去”
李叱一声令下。
宁军士兵们把带回来的敌人头颅堆积在山寨的空地上,很快就堆积起来一座小山。
李叱走到那座土坟前,坟前有一块木板,上边写着天王虞朝宗之墓几个字,想来是白山军的人所立。
李叱跪在坟前,重重叩首。
所有宁军士兵全都单膝跪下来,朝着那座坟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