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去杜陵(2 / 2)

将士们也爆发出惊天的吼声,随着苏定方一声令下,队伍踩着直道,踏上了征途。

长安城中的一座府邸之内,伴随着城外那惊天的吼声,卧房之中的一个老者猛然惊醒,而后便是一脸的颓然。

褚遂良那一日被李承乾赶出了太极殿,回到府中便病倒了,听着这吼声,他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忍不住悲从中来。

“先帝!先帝啊!老臣愧对先帝的嘱托,如今朝中满是奸邪,眼看着圣上要将先帝您几十年心血打造出来的大唐盛世拖入深渊,居然无一人肯仗义执言,老臣愧对先帝啊!”

褚遂良正哭着,门外传来了长子褚尚元的声音:“父亲李世绩李大人来访!”

褚遂良闻言,收住哭声,怒道:“他来做什么,不见!”

褚遂良的话音未落,门外就响起了一个声音:“登善兄!果真不愿见小弟了吗?”

说着,房门就被推开,李世绩走了进来,看着褚遂良,也是面带苦笑。

褚遂良怒道:“李世绩!你来的正好,你身为大唐总参谋部尚书,那日朝堂之上,你为何不劝阻圣上!老夫虽然不同兵事,可却也看得出,那大食国将昭武九姓割让于大唐,分明就是个全套,你身为当时名将,难道就当真看不出!?”

李世绩怎么会看不出那是个全套,可是……“登善兄!纵然是说了又能如何,当今圣上一心想要成就一番丰功伟绩,超过先帝,他能听得进去劝说吗?”

褚遂良根本就不理会李世绩的辩解,冷笑一声道:“哼!远来连你李世绩都学会了明哲保身!当日你也曾受先帝托孤之重,如今眼看着圣上就要铸成大错,你居然闭口不言,李世绩,你算的什么忠臣!”

李世绩被褚遂良这般讥讽,却也不恼,道:“登善兄!难道誓死力争,以全名节,就当真好了吗?如今这朝堂之上的乱局,难道登善兄就看不明白?虽说如今大权都在圣上一手,可后宫那位却也开始不安分了,你看看,如今着朝堂之上有多少人是攀附着皇后的!那些人只会趋炎附势,胸中全无半点儿才学,登善兄!小弟不言,也不要你言,乃是为了给朝中存几分正气啊!”

历史上李世绩的成功,就与他善于审时度势是分不开的,这不仅表现在他的军事生涯中,还表现在他处理与皇家关系等重大政治问题上。

对于皇家的事情,在他看来,是他们“家事”,无需询问“外人”。这样,一方面可以巧妙地避开陷入皇权争斗的漩涡,另一方面,也可以保全自己。唐高祖武德九年玄武门政变前夕,秦王“世民犹豫未决,问于灵州大都督李靖,靖辞;问于行军总管李世绩,世绩辞;世民由是重二人。”

永徽六年,唐高宗欲废王皇后,立昭仪武则天为皇后。问李世绩曰:“朕欲立武昭仪为后,褚遂良固执以为不可。遂良既顾命大臣,事当且已乎?”

李世绩对曰:“此陛下家事,何必更问外人!”上意遂决。

而褚遂良呢?

他则与朝中另一位元老重臣长孙无忌强烈反对任何废黜王皇后的企图。根据新、旧《唐书·褚遂良传》的记载,高宗召太尉长孙无忌、尚书左仆射于志宁以及褚遂良进官商议废后立后之事。

褚遂良发了一通议论,给皇帝泼了一瓢冷水。而他的那种不要命的态度,将官笏放在台阶上,同时也把官帽摘下,叩头以致于流血,更使皇帝大为恼火,让士兵把他强行拉了出去。而坐在皇帝后边的武氏则恨不得立刻将他处死。

武则天最终还是在公元655年的阴历十月被册封为皇后,褚遂良也被新皇后赶出朝廷,到潭州任都督。第二年元旦,武后的儿子李弘被立为太子。

新册封的皇后,不失时机地向反对她的人进行打击报复。王皇后与萧淑妃被残忍地害死了。657年春天,她将褚遂良调到离京师极远的今广西的一个州去任都督。而同年晚些时候,武则天则与许敬宗、李义府一起,诬告中书令来济、门下侍中韩缓与在广西的褚遂良共谋反叛。

晚年的褚遂良又一次被贬,这一次是被贬到中国本土以外的越南河内西南一带,褚遂良在绝望之中,写了一封信给高宗,向他求情诉说自己曾长期为高祖与太宗效劳,最坚决地支持高宗继位等等,结果仍是无济于事。

659年,禇遂良在流放之中孤独地死去,时年六十三岁;在他死后的两年多时间里,武则天等人还没有放过他,一方面把他的官爵削掉,另一方面把他的子孙后代也流放到他死的地方。

直到神龙元年,即褚遂良死后四十六年,他才得到了平反,天宝六载,他作为功臣,得以配祀于高宗庙中,德宗贞元五年,皇帝下诏,将褚遂良等人画于凌烟阁之上,以示他与唐初的开国英雄们有同样的功劳。

褚遂良等人或贬或死,而李世绩却得到了唐高宗、武皇后的信任。

李世绩的审时度势,还表现在他对皇帝意图的深刻领会上。贞观二十三年,亦即唐太宗临终前夕,唐太宗唯恐他身为两朝元老,难以驾驭,特意贬他出任叠州都督。

太宗谓太子曰:“李世绩才智有余,然汝与之无恩,恐不能怀服。我今黜之,若其即行,俟我死,汝于后用为仆射,亲任之;若徘徊顾望,当杀之耳。”

李世绩的审时度势,还表现在他对“盈满则亏”的理解和领悟上。李世绩一生为大唐出生入死,立功无数,建立的赫赫战功;唐朝朝廷也给予李世绩巨大荣誉。

但在李世绩看来,“盈满则亏”

太宗皇帝临死前所作所为就证明了这一点,因此时时告诫自己、警醒自己。正是基于这些考虑,因此,唐高宗即位后,召回李世绩,并授任他为检校洛州刺史,洛阳宫留守,进开府仪同三司、同中书门下,参掌机密,不久,又拜尚书左仆射。

就在这个春风得意的时候,李世绩固求解职。

李世绩如此行为不是他明哲保身,而是他的政治敏锐性,虽然出身武将,却早就看透了朝中的一切。

褚遂良闻言愣住了,看着李世绩,他突然明白,远来真正蠢的是他自己,李世绩早就将大唐内内外外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想到这里,褚遂良心中就是一阵悔恨,沉声道:“似如今,该如何是好!?”

李世绩长叹一声,道:“但愿这一次不会伤了大唐的筋骨,也但愿那一位能够力挽狂澜吧!”

苏定方大军之中,此时一路疾驰,已经离开长安百余里了,心中激荡的豪情,渐渐的冷却下来,他突然预感到了阵阵危机。

苏定方也是当时名将,自然知道所谓天时,地利,人和的道理,可是这一次要翻越葱岭,和大食决战,他的心里怎么都没底。

对于大食的情况,他也只是从苏麟那里得到了只言片语,大食的国力,军力究竟如何,葱岭以西的山川地形详细怎样,他是一概不知。

当初征伐西突厥之时,好歹还有向导,可是如今连个向导都没有,大唐和大食对峙多年,双方虽有来往,可是大食的细情,就连那些经常往来于东西两方的商人们都不知道。

“延辉!”

一旁的苏麟连忙应道:“父帅!末将在!”

苏定方沉吟了一阵道:“延辉!你即刻回去!”

苏麟一愣,道:“回去!回长安!?”

苏定方摇了摇头,道:“不!去杜陵,去面见宋国公,宋国公一向谋算深远,你去问问他,此行该如何是好!”

苏麟闻言,连忙应道:“是!父帅!末将现在就去!”

苏麟老早就想去杜陵,找杜睿讨个主意,只是担心苏定方会心有不快,这才一直未说,如今见苏定方都开了口,他自然不再耽搁,脱离了大军,朝着杜陵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