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后风波很快就平息了下来,太宗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也是无可奈何,率先偃旗息鼓的就是李恪那一伙,现在他也没什么可蹦跶的了,他在朝中的那点儿实力,已经随着这次的立后风波,被太宗一扫而空,那些个上书要求立后的言官,礼官,也被太宗抓住几个小错,纷纷罢官丢职。
对此杜睿早有预先,只可惜那些人看不到,白白丢了自己的前程,再想要起复的话,估计是没有这个可能了。不过最终太宗还是在众臣的强烈建议之下,妥协了一件事,征集适龄女子进宫,然却也累次下诏,要求不可扰民。
今日是休沐,杜睿在家中带着烦闷,便带着杜平生,主仆二人出了门,寻了一家酒店,点上一壶醉长安,难得的消遣起来,他的位子紧挨着窗户,杜睿不时的向外张望,眼神之中不禁流露出淡淡的厌倦之色。
外面的喧嚣无法影响他的心境,就这么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神情淡漠而疲倦。
若是可以的话,他现在真的很想回到杜陵,每日里约上三五知己好友,游山玩水,岂不是比在朝堂之上,整日里为了些蝇营狗苟之事,劳心劳力,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着有人放冷箭,下绊子。
突然街市之中,一个成熟的荆钗布裙妇人引起了他的注意,斜挎着一个篮子,一只手还牵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儿,那个小女孩儿也紧紧地抓着妇人的手,不肯有半刻松开,小小的脸蛋上透着一点儿怯意。
那妇人一身布裙,却掩不住身上自然而散发的高贵的气质来,加上她肌肤胜雪,身材丰腴,容貌又极美,一路行来,不知多少男子为她神魂颠倒,不过是看到她已经是妇人装束,还带着一个小女儿,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下手罢了。眼尖的人甚至看出,这妇人宽大的衣裙下,小腹已经微微凸起,想来是有了身孕。
这时,一个吊儿郎当的年轻男子带着一帮泼皮,嬉皮笑脸的拦在了那对母女身前。
杜睿的位子紧挨着窗户,又是二楼,下面说的话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杜平生知道那对母女是遇上了恶人,当即就要下楼制止,却被杜睿拦住了:“且看看再说!”
杜平生一向唯杜睿马首是瞻,见杜睿要看看再说,自然也就不动了,眼睛盯着那浪荡公子,满脸的恼怒。
这男子脚步虚浮,脸色带着点酒色过度的青白,眼波流转之间,满是猥亵之色,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一身华贵的蜀锦长衫,右手握着一柄玉骨折扇,举止轻浮,一身无赖的味道:“嘿嘿!这位小娘子如此美貌,偏生过得这么寒酸,好生叫本公子心疼啊!不如,陪本公子一夜,也能赚上点儿银钱,养家糊口,给你家的小女娃买点儿吃食!”
言语间就把这妇人当成了青楼里的妓.女了!
那妇人气得脸色发白,嘴唇都哆嗦起来,伸手将小女娃护在身后,斥道:“这位公子好生无礼!奴家已经是有夫之妇!”
“那又如何?”那男子发出几声难听的笑声,道,“看小娘子的模样,纵是有了人家,你家那男人也是个没出息的穷酸,让小娘子这等美人还要出来操劳,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还不如跟了本公子,做个妾室,好歹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岂不是逍遥快活!”
那妇人闻言,被气的差点儿就落下泪来,她本是官宦之后,好歹也是开国郡公之家,偏偏父亲早亡,母亲又是父亲续弦后的继室,硬是被几个异母所出的兄长给赶了出来。
她早早许配了人家,也是官宦人家,本以为不论如何也能平安如意的过一世,岂料夫君身体不好,她嫁过去没几年,便成了寡妇,夫家则将全部的过失都归罪在了她的身上,将她赶出门来,没奈何,只好跟着母亲,两个妹妹,还有女儿到了长安讨生活。
他们这边闹,早就引起了周围行人的注意,几个年轻的书生见那浪荡公子言语轻薄,不禁斥道:“有辱斯文,实在是有辱斯文!”
可是光说说有什么用,有不能解人之难,那些书生却有不敢上前阻拦,不说那浪荡公子的身后还有一群跟班,这长安可是天子脚下,随随便便冒出来一个,就是皇亲国戚,要不也是勋贵之后,他们能惹得起哪个?
这时那浪荡公子身边一个尖嘴猴腮的跟班打量了那妇人几眼,突然眼睛一亮,凑到那浪荡公子的耳边说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