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微微一笑,道:“承乾!这里没有外人,起身吧!”
“谢父皇!”李承乾站起身来,很自然的走到了长孙皇后的身边,扶着长孙皇后的肩膀。
太宗见了,不禁暗暗点头,不管李承乾的才能如何,至少李承乾的这份仁孝,是他最为看重的。原本还想着将李承乾叫来,责备几句,但是见此情形,心也不禁软了下来。
“承乾,此次契丹之事,虽说是下面的将官胡为,事出有因,然你身为太子,又是朕钦命宣抚契丹部族的正使,却毫无作为,处事慌乱,确实不该!”
李承乾闻言,心中猛的一颤,忙道:“儿臣无能,累父皇母后忧心,儿臣死罪!”
太宗看着李承乾,道:“承乾!你料理国事也有几年了,你来说说,此事到底前因后果如何,你虽然年轻,但也办事干练,今次却为何闹出这般大的纰漏!”
长孙皇后也跟着说道:“乾儿!你且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承乾低着头,犹豫了半晌才说道:“儿臣死罪!那一夜儿臣却是饮酒醉了!”
“醉了!?”太宗闻言,眉头紧皱,道,“你身为宣抚正使,天大的干系,你居然醉了!”
太宗的语气越来越严厉,长孙皇后也是忧心不已,对这个从小就没能长在自己身边的儿子,她心中也有许许多多的亏欠。
“乾儿!你怎的如此糊涂,你父皇派你去宣抚契丹部族,乃是正是,你如何能喝醉了!”
李承乾见长孙皇后染病还来为自己讲情,也不禁眼圈泛红,道:“父皇!母后!儿臣本不想说,那一夜,儿臣儿臣确实被人陷害!”
太宗闻言一惊,道:“被人陷害?你照实说!”
李承乾跪倒,拜道:“儿臣原也怕醉酒误事,便让人将儿臣的酒换做了水,与那些部族首领周旋,却不曾想明明是水,却是越喝头越晕,等到儿臣醒来之时,大营依然大乱,儿臣急忙前去安抚,然左屯卫的军兵却被人鼓动,只顾着冲杀,儿臣怎的也制止不住,而后张将军便带人前来弹压,那杀人的营长也畏罪自杀了!”
太宗闻言一皱眉,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些事定然又是他的还儿子给李承乾设下的圈套,想到此处,太宗也不禁遍体生寒,他倒不是念及这个圈套设计的如何巧妙,只是这等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确实让他心寒不已。
“承乾!你说的可都是实话!?”
李承乾忙道:“儿臣所言句句属实。”
“那你为何回来之后不照实说!?”
太宗刚说完,就明白了,李承乾不说,还是因为一个孝字,他是不忍心让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担心,李承乾虽然儒弱,但却也聪明过人,如何猜不透其中的关节,只是不愿意说罢了!
太宗想明白了之后,长叹了一声道:“承乾!此事难为你了,且回宫去吧!”
李承乾施礼毕,便退了出去。
长孙皇后看着太宗面无表情,忙道:“圣上!你是在怀疑稚奴!?”
太宗苦笑道:“观音婢!你觉得此事除了稚奴还能有谁?李恪虽然更渴望承乾那个位子,但是他身边有一个岑文本,岑文本是不会让李恪做这等有损于大唐自身之事的。岑文本虽然心心念念的想着要将李恪送上那个位子,但是他更忠于朕,忠于大唐!”
长孙皇后闻言,也是面色煞白,道:“那圣上是在怀疑臣妾的兄长?”
太宗摇了摇头,道:“辅机更加不会,这件事定然是稚奴自己做下的,观音婢!你说,是不是生在帝王家的人都会这么心狠,承乾可是他的大哥啊!从小承乾便看护稚奴,对稚奴的感情极为深厚,他一直不愿意说,就是顾念着兄弟之情啊!可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要那么心狠的对待承乾,这到底是为什么!?”
太宗说着,也不禁老泪纵横,他是真的伤心了,为自己的这些儿子,更为了自己。
长孙皇后连忙上前,安慰道:“圣上!稚奴或许只是一时糊涂,不如圣上也让稚奴之国吧!只要离开了长安,他就会领悟到圣上的苦心的!”
太宗摇头道:“不!这一次朕不能再让承乾逃避了,身为大唐未来的君主,他必须有所担待了,如果一味的心软,日后他是无法治理这个国家的,这一次朕不但要让杜睿做出一个抉择,也要让承乾做出一个抉择!”
长孙皇后伤心道:“难道就当真要看着他们兄弟相争,手足相残!”
太宗握住了长孙皇后的手,安慰道:“不会的!承乾不会的!他是个仁善的人,不会对稚奴如何的,当年青雀要害他,他却为了给青雀求情,在承庆殿外跪了一天一夜,他是个顾念着手足之情的人,将来他会给稚奴一个善终的!”
在原本的历史上,太宗在废黜了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后,之所以没有拥立英果类己的李恪,也没有拥立文采飞扬的李泰,而是选择了谁都没有想到的李治,就是因为觉得李治仁善,让李治继承大位,其他儿子能有一个好的结果,只是那一次太宗看走了眼。
如今太宗力挺李承乾也是因为如此,李承乾恭孝节悌,他做太宗的继承人,太宗其他的子嗣才能得以保全。
下边人的小动作,太宗洞若观火,只可惜人们总是习惯被利益蒙蔽头脑,做出一些糊涂事来,太宗的一片苦心也注定要被他们辜负了。
就比如正沉浸在小小胜利喜悦之中的李治,他万万也不会想到,他所做的一切,已经全数被太宗记在了心上。
而此时远在欧罗巴的杜睿还不知道大唐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李承乾的储位看起来已经岌岌可危。
在诺曼底登录之后的第三天,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宫相赫斯塔尔丕平就得到了消息,只是对于杜睿这些贸然的闯入者,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或许他还将杜睿这些人当成了外来的商旅罢了。
杜睿这边也没有急着采取任何行动,只是吩咐人在诺曼底的海滩上搭建营地,修葺船港,无论是盖伦帆船,还是剪帆船,相对于这个时代的欧洲人来说都太过于巨大了,原先那个只是用来停靠渔船的小码头根本就满足不了杜睿船队的需要。
原本以为此次到访,能和在不列颠岛上一样,虽然不至于受到友好的欢迎,但至少能相安无事,可是杜睿万万也没有想到,在这里驻扎的第一晚,杜睿的营地就遭到了偷袭。
一群当地的日耳曼人看中了杜睿等人财富,居然纠集起了数百人发动了攻击,这一波攻击当然不会给杜睿他们造成任何损伤,很快就被击败了,但是当次日,太阳升起之时,杜睿又迎来了另外一波“客人”。
一群全副武装的法兰克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