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睿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一夜未睡,终于将一个如何经营南洋的章程,理了出来,忙将杜平生唤了过来,让他带着他刚刚写好的奏章返回长安,送到李承乾那边,开拓南洋,杜睿想的可不仅仅是资源掠夺,那未免小家子气了,杜睿想的便是要将整个南洋,划归到大唐的版图之中,可是这需要朝廷的支持,不单单是在那些新开拓出来的土地,岛屿上设立行政机构,最重要的是大唐能拥有一支强有力的海上军事力量,这样才能保证得到的领土,不会再失去。
当然杜睿还有一层考虑,想想前世,那些西方蛮夷肆虐中华大地,不就是因为他们拥有着天下最为强大的战舰,海军吗?
要是此时节大唐便开始经营海军,等到日后西方蛮夷崛起之时,当他们到达东方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可以说现在大唐的造船水平,绝对是要强过那些西方蛮夷十数倍的,如今杜睿新设计的剪帆船已经可以远行南洋诸岛屿,而后来的所谓日不落帝国,此时恐怕还在使用小舢板捕鱼呢,便是海上军事实力最强大的拜占庭帝国,和大唐相比,也要相去甚远。
杜睿打发走了杜平生,便接着将杜贵,韦烁等人找了过来,将自己的打算一说,众人闻言皆是大喜。
此次远行,他们已经切身体会到了出海的好处,不但能劫掠来金银财宝,还能建功立业,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可是汉人当中第一个远行南洋的人,将来史书上肯定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即便是他们这样的粗人又怎么了,谁不想青史留名。
此次远行,不但带回来了杜睿描绘的蔬菜,粮食,水果种子,而且单单是金银财宝,象牙,檀香、白芷等物就足足装了十几船回来,价值绝对要超过巨万,大头自然是要交给杜睿,可单单是杜睿的赏赐,就足以让他们此生衣食无忧了,这等发财的好事谁不想做。
杜睿见众人皆是如此,便道:“我意将船队继续扩大规模,杜贵!你便去泉州监督造船。”
杜睿可不想再让杜贵涉险出海了,杜仲一家对他忠心耿耿,他也要为杜贵安排好出路。
杜贵闻言,慨然领命,虽然不能继续出海有些可惜,但是杜睿的吩咐,他从来都是毫无异义的执行,再说造船也是件大事。
杜睿接着道:“船队也要分为两股,冯茗,陈友两位一队,韦烁,朱杰两位一队,冯茗,陈友一队继续招募敢死之士,探索南洋,顺便与室利佛逝三国进行贸易,用大唐的瓷器,丝绸,以及七宝斋内的货物换取金银,香料,另外再遣人到那些岛屿上,开办种植园,毕竟有些植物如今还不适合在大唐生长,也只有借鸡生蛋了。韦烁,朱杰一队,自中南半岛,通过马六甲海峡,继续向西行,与沿途各国贸易,赚取利润!”
韦烁听说又能探索未知的世界,自然喜不自胜,这厮大概是想要做大唐的徐霞客了。其余人等也无异议,毕竟杜睿对他们有恩,此行不但能报恩,更能发财,何乐而不为。
杜睿说完,起身对着杜贵等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三个大礼,吓得杜贵等人连连回避。杜睿不单单是他们的主人,更是天下闻名的大才子,大贤人,便是当今的天子也要礼敬的人,他那里敢受杜睿的大礼。
杜睿却偏偏执拗的行了礼,道:“今天我就是给你们行十个大礼,也不能回报你们为大唐,为天下汉人做出的贡献。”
杜贵道:“小人是少爷的奴仆,少爷但有吩咐,小人万死不辞!”
韦烁等人也跟着说道:“但有吩咐,万死不辞!”
杜睿却道:“你们不必如此,你们远行大洋,千难万险,九死一生,我不过是在家中动动嘴皮子,如何能比得上你们远行辛苦,但是你们都必须知道,今日所行之事,都是值得的,你们多为大唐探索出一个岛屿,日后便能让大唐子民多一份生存的空间,你们多带回一种种子,便能解救无数人的性命,诸位!拜托了!”
杜贵等人在杜陵休整了不过半月,便又南下泉州,准备出海之事去了,他们刚走,被杜睿派去长安的杜平生也回来了,只可惜杜平生带回来的消息,让杜睿大失所望。
“太子当真这么说!”
杜平生缩了缩脑袋,说道:“当真,小人长了几个脑袋,敢欺瞒少爷!”
杜睿闻言,不禁长叹一声,原来将如何经营南洋,如何为大唐增加赋税之事呈报上去,李承乾也不敢怠慢,急匆匆的便送到了太宗的手上。
一开始太宗也颇为动心,便拿到了朝堂之上商议,结果出了房玄龄,马周二人支持以外,长孙无忌,萧瑀,孔颖达,褚遂良等人尽皆反对,侯君集更是直指开拓南洋劳民伤财,只能得到些小小的岛屿,得不偿失,后来侯君集还因为违反了新法当中军人不得干政的律法,被魏征弹劾了一本。
最终的结果,太宗选择了留中不发,也没给出什么意见,倒是李承乾对此时颇为上心,只可惜太宗不允,他也是无可奈何,只是让杜平生传话给杜睿,让他自行其是。
杜睿稍稍一思索便知道了,为何太宗这次没有坚持,无非就是担心一旦经营南洋,成效显著的话,杜睿的功劳更大,难以驾驭罢了。
杜睿想明白了此节,也是苦笑连连,自言自语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事实上太宗也并非完全是因为这个,他只是不想在自己这一代,便将所有的事情都做了,让子孙只能安于享乐,这个世界很大,他一个人也是开拓不完的,与其如此,倒不如留下些难题,让后世子孙解决的好。
太宗的心思,杜睿也不能完全猜透,此刻他的心中只是充满了对太宗的失望,以至于连醉了数日。
汝南公主听到妙语说了,连忙赶来,正好见到宿醉方醒的杜睿,此刻杜睿睡意沉重,满身酒气,那里还有半点儿浊世佳公子的模样。
“承明!你何苦跟自己过不去!”
杜睿苦笑道:“我原本只是想着为大唐,为社稷,为天下万民做些事,奈何圣上不放心我,如今我也是有心无力,除了肆意纵情还能做些什么?”
汝南公主闻言,不禁板起了一张俏脸,道:“承明!你怎可如此,父皇虽然一时失察,亏待了你,可是总归还是看重你的,还有太子哥哥,他将你引为臂膀,你若是如此灰心丧气,如何对得起太子哥哥?”
杜睿见汝南公主生气,忙道:“欣儿勿恼,我也不过是说些气话罢了,好了!好了!不喝了就是,既然圣上不肯用我,我便在这杜陵做一农夫就是了,每日里耕田锄地,也是别有一番快意。”
杜睿这人一向说干就干,当即就召来了府中外宅的下人,在大观园内开垦出了一块地,准备等到开春就把那些得来的蔬菜,水果,粮食种子都种下去,自耕自食。
当然杜睿也不能忘了他封邑内的百姓,如今他受封万户,加上以前,实际上他名下的佃农已经达到了一万三五千户之多,以前在他名下封邑上的百姓,农忙时便耕地,农闲时便在杜睿名下的作坊里打工赚钱,如今一个个也都成了小康之家。
此时再受封万户,这整个杜陵,除了以前杜如晦的那两千户封邑之外,余下的都成了他名下的田产。
既然要做农夫,便要做一个最好的农夫,乍暖还春时节,杜睿便要忙碌起来了。
一领粗布衣,一顶斗笠,换上了一伸装扮,杜睿看上去就像是个小户人家的孩子般,带着杜平生,冯照二人,出了大观园,便到了田间。
杜睿一向足不出户,他封邑上的这些农人,除了每逢年节到大观园拜望的里正之外,也没人识得杜睿,都不知道这个白白净净的公子到田间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