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男说完这番话,于殿上昂首而立,看他模样似乎并不是在求亲,而是在逼婚,根本就没把周围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目视着太宗,等着太宗的回答。
也难怪夷男这般目中无人,之前有颉利做榜样,带兵打到了长安城下,逼得太宗倾尽库府,才卖退了颉利,夷男自认为如今薛延陀的实力虽然比不得突厥鼎盛时期,但也算得上是一方霸主,威逼太宗他做不来,兵谏应当没什么问题。却不曾想过,现在的大唐早就不是武德九年时的光景了。
此时殿上的众人也是百样的心思,虽然公主指婚这等事不像太宗又有了哪位皇子公主一般,需昭告天下,但是今日能到得这殿上的,都是朝廷中人,消息自然是一个比一个灵通,全都知道太宗已然将安康公主许配给了杜睿这件事。
如今夷男居然在宴席间突然求亲,实在是杀了太宗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夷男神态倨傲,太宗纵然是熊能海纳百川,也不禁有些着恼了。
有道是君辱臣死,见夷男居然这般强势,那些从尸山血海之中杀出来的宿将们,就先不干了,只是太宗不发话,他们也不少跳出来,只等着太宗动怒,就上前把夷男暴走一顿。
夷男见太宗目视着他,也不言语,他到是凛然不惧,昂然道:“臣求陛下爱女为后墩,愿奉上牛羊十万头,战马三万匹作为聘礼,还望陛下应允!”
话虽然说的恭顺,但是神态却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再加上方才他说什么薛延陀部部众几十万,分明就是在威胁,那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要么把公主许配给我,要么我就发兵来迎公主,两条路,你自己选!
太宗自然是怒不可遏,当年颉利率领大军,兵围长安,逼得他签下了渭水之盟,这件事是他毕生的耻辱,好不容易卧薪尝胆,将颉利剿灭,难道如今还要受这份屈辱。
不单单是太宗,便是殿上的众多大臣也是恼恨异常,自古道君辱臣死,如今大唐刚刚剿灭颉利,正是要开创一个亘古未有之盛事之时,那容得一个小邦的酋长在此撒野,以尉迟敬德,程咬金为首的一帮武将闻言就要站起来发作。
此时夷男的心腹之人毕佳罗也看出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太宗的一张脸冷若冰霜,心里暗道夷男不晓事,虽说此时薛延陀部兵强马壮,称雄草原指日可待,但是大唐的兵锋之盛,此前在剿灭颉利之时已经有过了验证,况且此时李靖的大军就驻扎在定襄城,距离夷男牙帐郁督军山不过数百里,要是激怒了太宗,发大兵征讨,薛延陀部如何应对。
见状,毕佳罗慌忙离席,对着太宗拜道:“大唐皇帝陛下,我家可汗实在是仰慕安康公主,方才言语有些冒犯,还请大唐皇帝陛下恕罪!”
说完,毕佳罗连忙给夷男使眼色,夷男也是个聪明人,虽然此时因为统一漠北部众有些心高气傲,难免言语失当,但毕竟也是个枭雄类的人物,立刻就领会了毕佳罗的意思,躬身道:“陛下!臣实在是仰慕安康公主,言语冒犯之处,还望陛下海涵!”
太宗闻言,怒气稍减,况且目前颉利刚刚被剿灭,草原初定,大唐经历了此次北伐之后,国库也不充裕,再进行一场战争实非明智之举,见夷男请罪,也就暂且忍下了这口气,道:“你身居蛮荒之地,不通礼数,况且也属无心之过,朕就不追究了!”
太宗的话还没说完,夷男又道:“臣有过,还请陛下责罚,但臣对安康公主的爱慕之心却是天人共鉴,还请陛下降恩,许了臣的心愿,臣愿永生永世为陛下臣属!”
太宗闻言,也是微微皱眉,道:“安康公主已然许了人家,你的一番盛情,朕也只能回绝了,朕以信立天下,既然安康公主已有婚约在前,自然不好违背,岂有一女许二夫的道理!”
夷男闻言不禁一阵错愕,目视毕佳罗,谁料毕佳罗也是一脸的茫然,其实这也难怪,当初太宗赐婚之时,夷男一行人刚刚出发,哪里知道这个消息。
但是夷男还是不死心,这一路上毕佳罗和他说的那些话,将安康公主形容的当真比草原上的鲜花还要美貌,如何肯就这样放弃,他只当是太宗有意推脱,才编了个借口来哄骗他。
“陛下!臣在草原之时,也未听人说安康公主许配了人家,陛下!该不会是有意推脱吧!薛延陀部仰陛下如同父母,陛下难道便是如此对待自己草原上的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