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如今中原战乱虽已平定,然久经战乱,尚未恢复前朝气象,可以说是百废待兴,今岁龙首渠决堤,虽是人为,却也不可不小心在意,总需要征发民夫清理河道,这是伤民之举。而突厥这些异族向来把我中原汉人不当人看,要么残杀,要么掳为奴隶,我们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将这些战俘充作奴隶,为我大唐修筑桥梁道路,开挖水渠乃至运河,而我们只需要提供基本的粮食就可以了!日后,再与异族开战,当依此例,也就没那么多问题了!”
“那突厥那边?”太宗闻言,不禁一阵皱眉,思索片刻,有些犹豫道,“如果真的这样,他们还肯接受我大唐的统治吗?”
“那又如何,反正他们永远不会真心归顺,与其养着一个时刻想反咬主人一口的狼,不如每年给这条狼放放血!”杜睿面色侃侃而谈,根本不曾想过,他这一番话说出来,会有多少人人头落地,在他的心里始终牢记的便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何况,古人有云,好战必亡,忘战必危。大唐需要一个地方给大唐练兵,就让草原成为大唐的练兵之地吧!如今突厥已然平定,人们恐怕都想着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可是安逸得太久,兵锋都会生锈的!正好可以每年给中原补充一些异族奴隶,这样,我们就可以控制住异族的数量,即使中原有变,也不致像前朝一般,出现‘五胡乱华’的惨状!”
“杜睿,你真不像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太宗不光如电的看着杜睿,突然摇摇头道,“不过你说得对,我们汉人就是对异族太仁慈了,他们才有胆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我们!自汉武以来,每朝每代均以儒家之道治国,儒家讲的就是忠恕仁义之道,有哪个帝王愿意史书上说自己残暴不仁呢?”
“儒家内斗起来可从来没讲过仁义!”杜睿道,“若是仁义就能让突厥下马受抚,下次谁说要对那些异族仁义的,让他过去教化异族去,看他干不干!”
“好主意!”太宗闻言,也是洒然一笑,“那些什么大儒名士,就知道耍嘴皮子,用辅机的话说,就是就算是王者之师打仗也要真刀真枪,而非唾沫星子不是!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你这话虽然有失偏颇,但是也倒是实话!”
“世事本来如此,强权即真理!现在的儒家,快把人的血性磨没了,一味讲求王道,也要看人家买不买账,人家把仁义当作软弱可欺,他们还自以为能够教化四方,万民称颂呢!王,以德服人,霸,以力服人,失之德为暴,失之力为弱,二者合而为一当为皇。皇者,天下之主也,治国于王,抗敌当霸。王道荡荡,霸道汹汹,二者交相用之,当让天下唯我。圣上治国,当内王而外霸,王霸皆施,方是正道。”
“王而外霸,王霸皆施!”太宗默念着这句话,突然笑道,“你这少年,居然也好为帝王师!”
杜睿忙道:“草民不敢!”
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出来了,杜睿干脆就说了痛快:“圣上,所谓王道的核心就是要用理来服人,让人明白他做的不对,换句话说就是要让他从根子上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然后改正错误,这话是不错,可是问题来了,用什么做标准来衡量事情的对错了,墨家的人提出的是让当官的去学习‘上古圣人’的做法,身体力行的让天下人感受到什么是不好的,什么是好的,说来容易,可是是不可能的做到的。当世所奉行的儒家的思想却是用教化来感化万民,让他们合于王道,这有一定的成果,但是也不是很理想,反而让王道的本意变了个,把种种不合适宜的束缚强加给了人民,让他们变成了毫无血气的‘愚民’,而且在对外的交往上也变成了一种软弱的政策还美其名为‘王道教化’,让那些蛮族知道我中原礼仪,完全的不知所谓!”
“草民对这两种想法都不是很满意,认为这根本对于国家毫无用处,相比之下倒是墨家的让草民觉的舒服点,毕竟他们还主张,用实际的方法来让外敌感到王道的威力,尽管用处不是很大,但是用来保家还是足够的。而儒家,若是真的按他说的做,那真的就立亡国灭族不远了,教化之功不是没用,可是需要时间的,而敌人是不会给你这个时间的,任何的学说都要能在保证本民族的生存上有建树,才能让世人真正的受益,不过儒家的韧性也是值得一提的,往往的曲线救国上可以立下大功,但这也是归功于我中华民族的人多之上的。并不是它这个学术的功劳。反倒是这个学术让我中华民族的许多文人仕子变的毫无骨气,只懂的风花雪月,奴颜卑屈,还把真正的能保家卫国的人当做了异类,信奉这样的学术不亡国,还能怎样?”
“至于霸道,草民到觉的挺合适,却也不能过激,若是用的过了,就是让君王的野心凌驾民众之上,让民众为了君王的一己私欲而陷入无边的痛苦中。可是若用的好了,霸道就是最管用的,外敌已经虎视眈眈,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罗嗦,如果他不服,那一是灭了他,再就是被他灭了,只有这样才能让国家的战争机器运作起来,应付将来的残酷战争。但是这样一来总归是民生凋敝,国家变得积弱,所以草民认为只有将这二者的真意结合起来,才是皇者,也就是真正的人间君王。这个方针解释起来就是对内进行各种改革,提高人民的地位,让他对这个国家产生很强大的依附感。对外消灭一切可能的敌人,将对外的政策用一句很形象的话说就是不要他尊敬我大唐,只要他怕我大唐!此所谓王而外霸,王霸皆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