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闻言,笑道:“又是这个执失思力,朕记得武德九年,他就曾出使过,那次狂妄的很嘞!明日朕在太极殿召见他,倒是要看看,这时候他还有没有那般胆量!”
执失思力当然没有了那般胆气,上次是来逼降,这次却是来求和,时过近迁,境遇已是大不相同,进得大殿,看到太宗皇帝便慌忙跪倒。
“外臣参见大唐皇帝陛下!”
太宗看着执失思力,笑道:“平身吧!说起来,你与朕也算是老相识了,武德九年你就来过一次,只是不知道为何前倨后恭。”
执失思力闻言,便是这大冬天的也是冷汗涔涔,拜道:“外臣身处蛮夷之地,不通礼数,还请大唐皇帝陛下赎罪。”
太宗倒也不再为难他,道:“好了!朕问你,这次颉利遣使求和,可有诚意!”
执失思力忙道:“我家大汗也知冒犯了天威,心中深为懊悔,如今遣外臣来朝,便是真心诚意的想要归附,还请大唐皇帝陛下不计前嫌,能宽恕我家可汗,从此之后我家可汗愿为大唐永守北疆。”
太宗和殿上的众位大臣闻言,心中不禁暗怒,他们都是人精一样的角色,哪能猜不出颉利心中所想,无非就是暂时忍一口恶气,重新积聚实力,以图后起罢了。
太宗也不点破,此前与杜睿对策,早有计较,便道:“颉利既然有诚意,那么朕便宽恕了他又何妨,裴俭!便命你为宣抚使,安修仁为副使,前去颉利处招抚!”
裴俭这边忙着招抚颉利,另一边,杜睿已经跟随李靖的大军至白道与李世绩合兵一处,太宗的旨意这时也到了。
李靖看过之后,目视杜睿,当初杜睿给太宗谋划的北伐方略,如今每一步都是在按着杜睿所说的走,这让李靖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弟子了,在杜睿的这个大方略当中,好像每一步,每一个人全都被他算计的异常透彻,难道杜睿真的能掐会算不成?
李靖心中疑惑,嘴上却道:“如今圣上已遣裴俭和安修仁招抚颉利,众将有何计较!”
李世绩第一个便道:“老师!颉利虽败,兵力尚多,若任其逃往漠北,依附于薛延陀等部,则很难追歼,不若趁唐俭在颉利营中,其心无备之时,挥师直取,定可一战功成!”
张公瑾道:“只怕这么做会使唐俭等人身陷险地。如今圣上以豫章公主尚唐俭之子,若是害了唐俭,则恐圣上见怪!”
李靖看了杜睿一眼,道:“张将军多虑了,只要能剿灭突厥,唐俭等人根本不用去考虑。便依李世绩之谋,待唐俭入了颉利大营,便则精骑击之!”
待到散帐后,李靖又把杜睿换到了帅帐之内,看着杜睿道:“这次为师恐怕要替你担着骂名了!”
杜睿知道李靖说的是将唐俭置于险地的责任,不禁笑道:“老师说是这大唐的天下重呢?还是豫章公主的公爹重!”
李靖也大笑道:“你小子休要激我,为师自然知道孰重孰轻!只是为师疑惑,你究竟是怎么算到的,颉利的每一步走的,就好像你事先安排好的一样!”
杜睿虽然心中惊讶,但脸上却面不改色,道:“学生只是把自己当成了颉利,以己度人,自然就能猜个七八分!”
李靖知道杜睿言之未尽,也不再多问,长叹一声道:“只恐这次之后,我大唐也要成了无信之国了!”
杜睿闻言忙道:“老师为何这般说,战争不过是政治的延续,如果吵嘴得不到的东西,只能用武力去达成的话,也未必不是一种道。”
李靖听得心中一惊,看着杜睿沉吟道:“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好!说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