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闻言,顿时一阵踌躇,她虽然贵为帝女,性子天真烂漫,但毕竟是女孩子家,脸皮薄,此时哪还张得开嘴,只能喏喏说了一句:“女儿是来找杜睿学习音律的,父皇不是一直教导女儿要……要……”
“要什么?”太宗也不忍心责备安康,自家女儿怀着怎样的小心思,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好了!今日便不要学了,你先回宫去吧!”
安康如蒙大赦,转身便要逃。
“等等!”太宗发了一声令,接着又换了一副慈爱的表情,道,“下次出宫记得带上侍卫!”
安康闻言,放下了悬着的心,俏生生的应道:“遵旨!”
安康公主走后,太宗又让马宣良也出去,到书房门口守着,看着杜睿,心中也不知做何感想,沉声道:“杜睿!还识得朕吗?”
杜睿垂首道:“那日草民不知是圣上驾前,多有冒犯,请圣上恕罪!”
太宗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不知者不为罪,说起来,朕还要好好的谢谢你!这次要不是你即使出手的话,太子可就真的把天都捅破了!不过既便如此,朕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他了,私卖军粮,以致哗变,这个罪过可不轻啊!”
杜睿忙道:“太子仁孝宽厚,纵然是偶有小过,也都是出于对圣上的孝心,天底下又有哪个做父母的,会因为子女的孝心而怪罪的呢!”
太宗闻言一笑,道:“嗬!你倒还教训起朕来了!”
杜睿道:“草民不敢!圣上乃英明之主,自然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是啊!朕知道轻重缓急,也知道太子是因为对朕的孝心,才犯下了这样的大错!”太宗说着,叹息一声道,“可是朝中的那些大臣们,却还不如你一个少年见识多,分不清轻重缓急,要逼着朕做取舍呢!”
杜睿闻言,顿时一惊,他此前已经猜到了,这件事一旦事泄,肯定会有人趁机兴风作浪,攻击李承乾,但是却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快。
太宗沉吟了片刻,道:“杜睿!”
“草民在!”
“你是个聪明人,朕这次来是想要让你帮着朕分析一下!”如果不是心中的疑惑涉及到皇子,实在是不方便对朝臣们明言的话,太宗也不会跑来找一个十岁的少年拿主意,想着太宗便将突厥调兵的事,说了出来。
杜睿越听越是心惊,原本以为不过是有人在旁挑拨,再加上李承乾立功心切,才导致的事端,现在把所有的事情全都结合到一起再去看,杜睿发现事情根本就不是那么简单,这里面隐藏着的东西,更是触目惊心。
“圣上!请恕草民妄言!”
“朕恕你无罪,说吧!”
“草民想,这次太子盗卖军粮与突厥是不是有着某种联系?草民大胆的猜测一下,这件事或许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大大的阴谋,突厥临边,或许是因为知道了我朝中政局即将发生动荡,或许是他们知道了左屯卫军哗变的事情,而导致这场哗变,是因为兵士们吃了发霉的米,死了人,而出这个主意的人是工部侍郎江白,胁从是左屯卫军主帅吴庆,此前鼓动太子卖粮的也是这个江白,那么……”
太宗闻言大惊,没等杜睿把话说完,便道:“你是说,江白是借着太子想给朕修翠微宫,故意鼓动太子卖军粮,然后又使人掘开了龙王庙的堤坝,致使无粮填补太仓,然后又出主意从左屯卫军调粮,和吴庆勾结好了,让将士们吃霉米,最终导致哗变,可是吴庆明明是被左屯卫军的人杀了的?”
杜睿道:“或许这才是最为险恶之处,草民大胆揣测,那个吴庆很有可能就是整个阴谋当中的死士,依大唐军律,擅杀主帅者可是要斩头的,吴庆很有可能就是拼着自己一死,将整个左屯卫军逼上绝路。”
绕是太宗,闻听此言,也不禁冷汗涔涔,要是真的像杜睿说的那样,这些日子大唐岂不是每天都游走在生死边缘,兵乱于内,突厥于外,这两下齐攻,大唐的江山不乱套才怪呢!
杜睿见太宗不说话,为了救李承乾,他此时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大声道:“圣上,事情原委如何,只要审讯江白便一切都清楚了!”
太宗也知道杜睿的分析很有道理,沉吟片刻,道:“如真像你说得那般,该如何应对满朝的谏官!”
杜睿回道:“恩赏吴庆!”
“恩赏吴庆!”太宗只是一愣,便明白了杜睿的意思,“对啊!只有恩赏吴庆,才能逼着那些谏官们都站在朕的这一边,那样的话太子盗卖军粮的事情,便不会再有人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