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杜睿在面前侃侃而谈,大讲君子之道,李承乾怔怔瞧着,问道:“那依贤弟所讲,于当今朝堂之上,唯君子可用?”
杜睿闻言,笑道:“却也不尽然!”
李承乾更是迷惑不解,忙问道:“贤弟方才所言,大是推崇君子之道,而今为何又如此说,愚兄鲁钝,请贤弟赐教!”
杜睿道:“君子重义,而小人重义,兄长不见如今朝堂之上,那些煌煌大言仁义之道者,于治国处,可有何建树?如我大唐君臣皆重义而轻利,又如何北阙突厥,以血渭桥之耻?”
李承乾闻言,更是不解其意,追问道:“那依贤弟之意,朝堂之上岂不是应该重用那些重利的小人了吗?贤弟莫要再为难愚兄了,快将话讲明!”
杜睿见李承乾焦急的样子,笑道:“一国之中,首推君子,而于朝堂之上,则首推能臣,能臣重义,乃是国家大义,亦重利,乃是国家大利,我大唐朝堂之上,如房相,长孙大人皆可称之为能臣,此辈方是我大唐柱石之臣,其余如孔颖达,虞世南,封德彝等辈,教化万民则可,如若依他们所言治国,非出大乱子不可!”
李承乾思虑片刻道:“贤弟所言,闻所未闻,如封德彝大人乃两朝重臣,当世大儒,贤弟对他的评价,未免偏颇了吧!”
杜睿见李承乾居然还如此推崇封德彝,不禁心中苦笑,因为在历史记载当中,正是这个铁杆儿的蜀王李恪派将李承乾推到了罗艺军中做人质,而这位老先生一生所追求的也不过是能让隋帝的血脉登上龙椅,于治国处,唯好大言而已。
想着便说道:“兄长既然说道儒生,可知所谓儒生也分君子小人之别。君子之儒,忠君爱国,守正恶邪,务使泽及当时,名留后世。若夫小人之儒,惟务雕虫,专工翰墨,青春作赋,皓首穷经,笔下虽有千言,而胸中实无一策。且如杨雄以文章名世,而屈身事莽,不免投阁而死,此所谓小人之儒也,虽日赋万言,亦何取哉!”
李承乾闻言,不禁皱眉,倒不是觉得杜睿所言荒唐,只是有好些地方不甚明了,看看午时将近,也不在杜府用饭,便起身告辞回宫去了。
承庆殿内,李承乾回到宫中,便将杜睿所言一字不差的对着太宗讲了。
“那杜睿真的如此说!”太宗听完了,杜睿对封德彝的评价之后,也是脸色微变。
李承乾见状,道:“杜睿确实如此说,不过儿臣还请父皇息怒,杜睿毕竟年幼识浅,还请父皇不要怪罪!”
太宗微微一笑,叹道:“哪有什么好怪罪的,杜睿说的好啊!笔下虽有千言,而胸中实无一策。用在封德彝的身上,倒也贴切,如今朝堂之上,世家豪门子弟林立,而真正有能耐的人呢!朕便是想要封他做个兵部侍郎,那些人也要说三道四,左一个祖制,右一个祖制的,吵得朕耳根都不清净,那杜睿虽然年幼,却也看得通透。”
太宗所说的那个人便是以前李承乾还是中山郡王的时候,王府内的长史范兴,为人忠义,且颇有智计,只是出身卑下,不过是个放马的奴隶,太宗皇帝几次想要起复,却都被朝中以封德彝为首的守旧派给挡了回去,对此太宗也是无奈。
李承乾见太宗不欲责备杜睿,心中也是欢喜,忙道:“父皇!儿臣在杜睿府上还带回来了一副字!”
太宗也是个喜好书法的人,闻言笑道:“哦!杜睿此子允文允武,朕且看看他的书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