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皇帝面色不变,沉吟片刻道:“说的倒也中正!”
言外之意便是李恪虽然说的在理,但是却也不是十分满意,想到方才杜睿所说的兵制问题,心中对这几个儿子微微有些失望。
太宗皇帝对李恪的态度,让一旁的李承乾有些不快,这位皇太子欠了欠身子开口说道:“三弟之言虽有些道理,但是这打仗不光凭马力,更要靠勇气,当年父皇初继大统,以数万人马迎战颉利的二十万铁骑,不也将他挡在长安城外吗?”
李恪看看李承乾回应道:“渭桥之战只不过是一场侥胜,咱们可不能因为有了这场胜利,每打一仗都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侥幸上呀!眼下我军刚经历了云中苦战,选择这样一个时机与敌决战,岂不正中颉利的下怀?”
兄弟俩一番舌战之后,都看着太宗,等着他的裁决。
太宗看着李恪问道:“那颉利屡屡犯边之辱,就让朕忍下不成?”
李恪觉察到太宗对自己方才的话还是满意的,便大了胆子回答道:“小小的屈辱,怎能和整个大唐江山相比,咱们万万不能因小失大。今日忍一时之辱,正是为了来日北伐一举成功啊!”
李世民抬起头来:“嗯,今天的考校就到这里吧。蜀王见微知著,从马市看出兵势,所言很有道理,足见他为人做事,处处留心。”
说到这儿,太宗将目光转向李承乾,加重语气说道:“这上头,你们兄弟几个要多向他学学!”
李承乾闻言,心里自然很不是滋味,但也只能和其他几位皇子一齐应道:“儿臣谨遵教诲。”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明白,今天,皇帝名义上是考校皇子们的功课,实际上是向朝臣们特别是他们这几个重臣传达一个信息,那就是北伐大计。
朝臣被遣散之后,太宗将太子李承乾留了下来,对这个儿子,他还是满意的,当初玄武门之变后,突厥大军寇边,罗艺又在幽州竖起了为隐太子报仇的大旗,当时大唐江山真可谓是危如累卵,面对那样的危机时刻,太宗只能选择妥协,将当时还是中山郡王的李承乾送到了罗艺军中做人质,方才争取了时间。
但是李承乾作为太子,太宗却不是很满意,他最为中意的儿子是蜀王李恪,也曾经当着朝中重臣的面,评价蜀王李恪“英果类己”,但是李恪身上的骨血实在是过于高贵了,当今天子血脉,隋炀帝的外孙,这样的身份,让太宗皇帝实在是没办法将李恪立威太子,而且李承乾为人虽然懦弱,却是纯孝。
“承乾!朕知道你心里不痛快!”
李承乾忙跪拜道:“儿臣不敢!”
太宗摆摆手,示意李承乾起身,道:“于为人子处,承乾你做的很好,但于军国大事,你还要多多积累经验,你那几个太傅虽说都是饱读诗书的大儒,但满口尽是圣人之言,修身养性是好的,但于实务却也没什么用处。”
李承乾听着,心中不由得一酸,道:“父皇!儿子让您失望了!”
太宗笑着,起身走到李承乾的身边,抚其背道:“承乾!你没有让朕失望,这样吧!朕看你在宫中也是烦闷,不如时常出去走走,看看,多多了解一下民间的疾苦,你看如何!”
李承乾见太宗对自己还是关爱的,点头泣道:“儿子全凭父皇安排!”
太宗闻言笑道:“我今日出宫遇到了一个少年,他是先莱国公杜克明的庶子,如今就住在长安西市,虽说年幼,却也颇有见识,你多去和他聊聊,或许对你会有些帮助!”
李承乾应道:“儿臣遵旨!”
虽然嘴上说着遵旨,但是心里却也不大服气,他今年十一岁,自小也是聪慧,颇得太上皇与太宗皇帝的喜爱,如今太宗居然对一个少年评价如此高,他少年心性,自然就生出了比较一番的心思,直等到明日就去寻那个少年,当面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