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国公府内宅,刚刚晋升为未亡人的杜如晦遗孀崔氏老夫人正襟危坐,旁边空着一把胡椅,那是曾经杜如晦的座位,已经袭爵,成为新任莱国公的杜构,和城阳公主的未婚驸马杜荷站在崔老夫人的身后,俨然一副哼哈二将的模样。
杜构这厮居然没在杜陵给老杜同志守陵?杜睿不禁一阵腹诽,敢情他们前脚刚到长安城,杜构就快马加鞭跟着赶来了。
杜睿见到这阵势,心里不禁微微一颤,他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但是很快就反映了过来,拱手施礼,口称:“母亲!”
因为崔氏是正妻,尽管杜睿不是她亲生,却也要称她为母亲,如果杜睿的生母曹选侍还活着的话,杜睿称呼她,也只能叫姨娘。
崔老夫人今天难得对杜睿表现出了格外的宽厚和慈祥,伸手虚托了一下,道:“睿儿不必多礼!”
杜睿再施一礼,垂首而立,道:“不知母亲今日唤孩儿来,所为何事?”
崔老夫人言道:“今日唤你来,确是有件要紧事,你父亲早卒,咱们这莱国公府恐怕也就今不如昔了,虽然圣上优宠,但是以往那些亲朋故旧恐怕也没几个还能记得你父亲的好处,你虽不是我的亲子,但你亲母早逝,你既然叫我一声母亲,为娘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要为你谋划一番的!”
杜睿闻言,心中不免一突,心道:正戏来了!
只听崔老夫人续道:“你父亲早卒,况且近些年来卧病在床,对你也疏于管教,这莱国公的爵位,你大哥已然袭了,你二哥虽然顽劣,但也自有他的出路,唯独你年轻识浅,为娘这做母亲的自然也要有所安排。”
杜睿听着,已经知道了这偌大的莱国公府恐怕已经容不下他了,现在势必人强,他一个年仅十岁的庶子能说什么?还能反抗吗?
“单凭母亲做主!”
崔老夫人见杜睿居然这么识趣,自然也很是满意,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为娘可就说了,既然你的父亲已经不在了,又没讲明怎么安排你,不过这莱国公府又传给了你大哥,你们兄妹再住在这里,难免有所不便,而且圣上已然降恩夺情,你大哥服完三个月的孝,就要随驾听后圣上差遣,你二哥和城阳公主的婚事,圣上的意思是不能再拖了。这样一来,为你父亲守孝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你的身上,睿儿!你年纪幼小,心性跳脱,为你父亲守孝既是你的本分,也能让你收收性子,这样吧!以前你父亲做侍中的时候,也曾有过一所老宅,为娘想来,你们兄妹就住过去吧!”
杜睿一听,不禁露出了苦笑,杜如晦才刚刚入土,这个善妒的恶妇就想着驱逐他这个庶子了,还说什么心性跳脱,这借口未免也太牵强了一点儿了。恐怕不仅仅是他们兄妹,杜如晦另外三个妾室,和她们所生的杜云芙,杜云卓,杜云希,估计也难逃相同的命运,不过好在还能分到一所老宅,不至于刚穿越,就没有片瓦遮雨。
想着,杜睿再次对崔老夫人深施一礼,这次倒是实心实意的,虽然崔氏驱逐他们兄妹有点儿不厚道,但是总归没有做得太过。
“孩儿领命,多谢母亲!”
崔氏可没想到杜睿居然这么知情识趣,忍不住笑道:“既然如此,为娘也就不留你了,至于财帛,为娘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你虽是庶子,分家于理不合,但你父亲膝下就你们兄弟三个男丁,为娘也不能太薄了你,这样吧!你既然代你的两位兄长为你父亲守孝,为娘就擅自做主,从库府中支取一千贯与你,构儿!你没意见吧?”
杜构虽然满脸的不情愿,但是既然如今莱国公府事实上的当家人崔氏都发话了,他也不好反对,只能应道:“全凭母亲吩咐!”
“好!”崔氏喜道,“睿儿!既然你大哥都已经同意了,那么为娘看就今日吧!你和小莲也收拾一下,就不用向为娘禀报了!不过记住,你即使分家另过,在外也不能坠了你父亲的名头,可听清楚了!”
杜睿闻言,心中不免发苦,一千贯就把他给打发了,原本还想着能借着莱国公府这杆大旗,做个纨绔子弟,逍遥一世呢,谁知道这就被赶出了家门,只可惜,现在的杜睿连一丁点儿的反抗能力都没有,只能像个应声虫一样,躬身施礼。
“孩儿谨遵母亲教诲!”
“好了!既如此!你便去吧!”崔氏已经开始赶人了。
以杜睿现在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和崔氏讲条件的,人家毕竟还没让他净身出户,虽然杜如晦刚死,就将庶子赶出家门,有点儿不近人情,但是现在这个社会制度下,一个庶子能得到这样的安排,杜睿也没什么不愿意的了。
“孩儿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