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朝着薛蟠打千问好,“薛大人不用看他的这个,我家的园子也有极好的,比个园还要大几倍,个园虽然竹子不算差,但是到底一年四季一样的风景,扬州此地,最有名的花就是琼花,鄙家的何园里头,琼花最好,且比这个个园大多了,个园狭小,配不上薛大人的身份,若是大人不嫌弃,何园的琼花,只归属大人一个人把玩了。”
其余的看不惯唐家的嚣张气焰,也有给唐家起哄的,纷纷叫好:“说的极是啊,何兄家里头的何园,那琼花一开,真是漫天香雪海,十分动人,比这竹子好看多了!”
何家乃是八大天王里头的一家,算起来,只是比唐家稍微次了一些,自然不用惧怕什么,何况今个乃是两淮盐业大洗牌的时候,若是何家拔了头筹,把唐家从四大金刚这第一等的盐商挤下来,那么唐家日后就算不得什么了。
唐三胖子不由得脸色僵硬了一下,这些该死的东西,什么身份也敢在自己面前叫嚣,若是以前的时候,直接打死也就完了,可今个要改派盐引,却不好如此嚣张霸道,还不知道面前这一位年少官儿是什么脾性,若是那种嫉恶如仇,刚正不阿的少年包青天类型的人,可不好办了,于是唐三胖子只是阴冷的扫视了大家伙一眼,却也不搭腔,倒是让大家伙都落了一个空。
大家伙纷纷奉承着薛蟠,有一个老者坐在唐三胖子的上首,咳嗽了一声,厅中的议论声顿时小了一些,那个老者穿着一袭蓝色的冰绸袍子,这冰绸不算太好的料子,但乃是高丽国国王专门用的绸布,等闲的人就是想要拿银子买都是买不到的,这一位老者留着一把山羊胡子,神态随和,看上去十分温和可亲,但不过是这样咳嗽一声,花厅之内,就顿时少了许多声音,薛蟠心里不免微微一凛,看声势,看座次,就知道此人必然是扬州盐商四大金刚之首的刘家。
李如邦久在扬州当差,齐大壮昔日跟过薛蟠的爷爷办过盐政,虽然薛家在扬州没什么势力,但是这里的情况也算是十分清楚,这四大金刚之首的刘家,来历十分惊人,等闲的公侯伯这些都不敢招惹,为何如此?全因为刘家乃是太祖的同村之人。
太祖幼年家中颇为富裕,乃是耕读之家,只是到了太祖父亲这一辈,家道中落,家里头十分贫穷,太祖之父又早亡,幸好有邻居刘家先祖心善,且觉得太祖可怜,屡次救济,之后太祖成为前朝藩王,割据一方,起兵造反之时,连累同村这些人,尽数遭到前朝哀宗诛杀,刘家全部被诛杀殆尽,只留下了在外读书的一个子嗣,他投奔太祖,太祖肝胆俱裂,席卷天下之后,问这刘家少年要何等赏赐,刘家书生只求“世代富裕”不求“公侯万年”,故此太祖将两淮的第一份盐引给了刘家,刘家这么多年来,在扬州扎根藉此发达了起来,有太祖同村,又昔日对着太祖有扶养之恩的这么一层关系,就算是盐运使也不好随意得罪了刘家,这才足够称之为盐商第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