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已经摆好了,三个人一起坐下来吃饭,林黛玉算是陪客,坐在林如海的右手,薛蟠坐在林如海的左手,原本林如海请薛蟠上座,他怎么会肯,只是做在下手。林如海又问薛蟠如何到了后院,薛蟠颇有些不好意思:“适才闲逛,见到世妹的狮子狗,就和它玩乐了起来,不曾想就追到了后院,惊了世妹的大驾,实在是罪过罪过。”
林如海何等聪明,岂不知林黛玉必然又是哭鼻子了,见到自家的女儿如此娇弱,他是又心疼又是怜爱,对着黛玉叹道,“你这孩子,如此的爱哭,日后却不知道到什么境地呢?父母亲疼你是自然的,只是人到底要长大些,不刚强一些,只怕是不成啊,小事就容易伤心,这身子怎么好的起来?”
林黛玉低着头说了一声是,薛蟠有些不忍,于是岔开话题,“我刚才在世妹面前倒是丢了脸,”他笑道,“还巴巴的拿着郑板桥的扇子说赠给世妹作为惊驾的赔罪,不曾想世妹看不上眼,所幸还有赔罪的地方,我如今住在个园,那里的竹子最好,听家里人说,是扬州之冠,虽然是客居,但还可以勉强坐一个东道,世伯若是得空,不如带着世妹一起过来游玩一番,也是我赔罪的一点心意了。”
薛蟠居心叵测,还言明了要林如海带着林黛玉一起来玩,林黛玉自然是还没识破他的险恶用心,只是觉得这个人倒还不错,知书不知道,达理倒是可以的。算起来是自己个无理取闹,却不曾想此人性子倒也温和,还想着邀请父亲和自己去玩,她来扬州不久,这扬州的许多景致自然没去,只是听说着扬州城里头,若是论起竹子,最好的自然是在个园。黛玉素喜青竹,若是能够得去个园一览,也是极好的消遣。
知女莫若父,林如海抬起头看到了林黛玉,就知道她有所意动了,南边的风气,和京中不同,姑娘家虽然要顾忌着些,但也无需说要十分忌讳着不能见外人,何况林如海对着薛蟠的第一印象极好,于是说道:“我事务繁忙,平日里头都不得闲,今日世侄你前来,我已经是却了外头好多事儿,只是小女素日在家里,我也怕她闷坏了,不如等着世侄你空了,就让她来你那里乐呵乐呵好了。”
薛蟠自然是欢天喜地没什么不愿意的,他巴不得林如海不来,就让林黛玉一个人来就是了,林黛玉低着头不说话,这时候抬起头说道,“薛家哥哥很是和气,我虽然不能要他的扇子,可爹爹书房里头的好东西,倒是可以给薛家哥哥一件。”
林如海摇摇头,宠溺的说道,“你倒是好,帮着别人来赚我的好东西。”
林黛玉调皮的一笑,林如海对着薛蟠说道,“你们年轻一辈的,算起来,除却拙荆家里头的姑娘哥儿们,我这林府就没有嫡亲的兄弟姐妹了,你既然来了,就在扬州多呆一些日子,一来可以得空的时候和我谈天,二来也算是陪小女一回,你来扬州要办的事儿,我已经知道了,金陵府知府算是我的师兄,昔日在都中就是老相识,原本我是不能够托辞的,只是如今还有几个大关节要去处置,我有言在先,大事儿不用你操心,只是一些硬骨头,要你自己个去办。”
既然是林如海心里有了数,薛蟠自然就不提了,凡是亲眷关系确定了,再谈什么银子的事儿,就太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