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这些,原本是来请粮的毕世静,既然没请到也就该回去了。关于禁军接受白沉香指挥的事不会仅仅是一句话,还是有许多前期后期工作要做。
哪怕不整编,仅仅在这个特殊时候,说服兄弟们跟着白沉香的步伐做事,也有难度。
走之前,毕世静又神色古怪的问了一句,“大人,白沉香让末将带一句话给您,她问这个凛冬你还会去寨子看望她吗?”
赵诚抬手捂脸,“如果能尽快弄到一批过冬物资,我会送过去的。但若空手我也没脸见人,尤其当下我又想马儿为我跑,又没给马儿吃草,我也会脸红的。”
“这……”
毕世静有些尴尬,“所以相公你要不要写封信?”
“不写了,把我原话带给她就行。现在起你部不再接受我的指挥,听白沉香的。我不会随意对白沉香部做出作战建议,一切以她自己的判断为主。分为两线各自周旋,交换信息相互依存,这就是接下来一段时间的作战纲领。”
赵诚微微点头,“去吧,别再耽搁。这时间要低调一些,你不能再出现在池州。以防止政治局势生变而困死你部,从而输掉战争。”
毕世静郑重的抱拳后,快步离开了。
其后,赵诚也匆匆忙忙的前往主簿朱孝的官邸,和他沟通关于贵池县粮库问题。
这注定是送脸下乡、不可调和的矛盾。
冬日的这个堂中,朱孝裹着虎皮披风,以清冷的态度注视了赵诚很久,最后才开口,“赵大人不是忙于统筹战事问题,看似你很闲,没有和土匪交锋,还整日待在城里取暖?”
赵诚不是来吵架的,便不置可否,等着他继续说。
又对视了少顷,朱孝捻着胡须,“赵大人一定是有事才登门的,莫不是想来干涉主簿口业务?”
赵诚抱拳道,“素知朱主簿能耐大,现在我急需一大批粮食物资,想请主簿大人指点下,这池州城里那些家族能提供方便?”
朱孝哼了一声,没正面回应,却也颇为得意。言下之意你来对了,他们还真是看我朱家脸色行事的。
“却不知赵大人要这些粮食物资供应何处?”
最后,朱孝又特别问了这么一句。
赵诚迟疑少顷没有回答。
朱孝微微一笑,“明白了,你想供应给白沉香吧?前阵子你说她是民而不是匪,反正你心黑手狠,董平他们那些持有反对说辞的人,都全部被你灭口了。于是现在本官也不想和你扯这些问题。”
顿了顿,朱孝面无表情的道:“孰是孰非暂时不说,将来会有人和你扯的。现在,本官对你的回答如下:特殊时期对民的施粥粮的确是专项,这部分粮食我库房里有,有多少不劳你操心。但前提是,要让我朱孝相信她们是民,那便让他们拆掉山寨,放下武装解散,像其他人一样聚集来贵池县外,那就有粥,否则就没有。”
“简不简单?”朱孝最后道。
赵诚也不急于生气,眨了眨眼睛道,“溪山之战证明了她们的用处,如若解散,这场战争如何解决?”
朱孝抬起名贵的茶喝了一口,漫不经心的道:“我只是个小主簿,战争是你赵大人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勿要混淆视听,这是好听又客观的回答。难听点的版本是:溪山战役她有功劳那只是你再说而已,知情者譬如董平等人被你杀了,剩下的全是你的人。于是哪来的真相?又有谁关心真相?”
赵诚微微一笑,“既然没真相,既然不关心真相那便更简单,成王败寇,我和白沉香赢了,我们就是正义的不是吗?”
朱孝拍腿哈哈笑道,“是倒是这样的。但既然这样又转回来了,这场战争就是你们的问题,不是我朱孝的,不论有功有过有难处,你都自己扛就行,别来转移难题给我。”
还道这素来脾气爆炸、复仇心切的赵诚要发难呢,却让朱孝意外的是:赵诚一句话没再说,不表达喜怒的拱手后离开了。
“奇怪……他竟是不上当,王黼对他的判断似乎越来越不准确,他到底在干什么?”
朱孝捻着胡须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