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
虽然是蔡攸主要召见过来,但他也不急于说其他,“你就留在本官这里吃了晚饭再走,现在陪着本官对弈两盘。”
这看似不是请求,因为他一边说就摆开了棋局。
也好,赵诚就陪着他下了三盘。
三盘都输了。
蔡攸也不能免俗,觉得他小子的棋路比较中正,同时也因为赢了棋局而高兴。
这不是赵诚装逼故意让,是真的下不过这货。
这时代的文人下棋讲究礼让和中正,所以就等于戴着枷锁跳舞。不能咄咄逼人的实用主义,此点真不是风格问题而是规矩,受限于整个北宋的政治大环境,如果棋路稍有些偏颇,基本就被看做没人权的阉人或者武人思路了。也就是说会被这些人看做异类。
所谓用流氓手段把文人老夫子杀的片甲不留,还获得对方赏识笑呵呵的说“此子骨骼惊奇”,那一般可能性不大。譬如后世社交场合,你对着一个大你十几级领导一而在再而三的大放厥词得罪他,他还夸讲你有性格那是基本不可能的。
只有两种情况可以稍微随意放肆一些,一个就是身份差不多又是好友非常熟悉,但纵使这样也只能偶尔,譬如好友间如果持续挑战底线也是会相互提起板凳来对持的。
还有一个客观事实是,哪怕赵诚真的实用主义死缠烂打也下不过蔡攸。
死缠烂打只是一种性格,而改变不了战略大局观。同等水平情况下死缠烂打的确占些优势,但如果不在一个水平则完全没用,难说还因为惹怒了对方而更惨些。
就这样,三盘棋中,其中一次甚至因赵诚棋路上“刘皇叔似的哭诉礼让”、导致蔡攸暂时留了两手不好意思绝杀、最后险些被赵诚翻盘。
“哈哈……”
三盘下完差不多了,蔡攸放下棋子很是满意的笑了,他很久都没下的这么爽了。适应能力超强的赵诚也从他手里学到了许多棋法,以及棋礼。
接下来离开书房,去了凉亭中,晚宴酒桌已经摆开。
席间,又来了一个浓眉大眼身形高壮的大汉,看似他是提前和蔡攸约好的。
蔡攸随意的扫了他一眼,随意摆手道:“秦都监勿要多礼,入席吧。”
不过那个大汉仍旧单腿跪地道:“末将秦明,参见知州相公。”
霹雳火秦明?
卧槽赵诚也十足惊讶了一下,并不是真的如雷贯耳,而是想不到这货这个时期竟在池州当差任职?
这个年景秦明还显得很年轻,已经官至防御使,也不知道这家伙为毛在后续年景越混越糟的?
防御使是军衔,大抵用于核算工资的,原则上和他的职务有些关联但是也不大。都监的职责简单说就是池州厢军的主将。在这个时期属于中书门下系列,而不是枢密院系列。
在这个时期的都监职责有些奇葩,可以很有权利也可以一点权利没有,看知州大人是谁。根据北宋时期的特殊政治,知州大人如果签字把厢军打散用于治下四处部署,秦明就变为业务窗口而不是军事主将了。
因为更具北宋文人将兵规矩,一只小队从监押司分割出去譬如驻防贵池县,那些队伍的长官就是裴知县而不是秦明。
蔡攸又指着赵诚专门介绍,“他乃是巍山书院学子赵诚。”
秦明随意一扫眼,对白身书生尤其反感,闪过一丝厌恶神色。
蔡攸把这形势看在眼里,笑笑也不多说,又介绍道:“他是秦明秦将军,善使狼牙棒,有万夫不挡之勇,前些日子本州根据其简历,特意调遣进入池州听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