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的话仍萦绕耳边:“璃儿,你怎可动情?你注定是这妖界最后的妖王,你有你的使命,你若动情只有殒命啊。”
是啊,她怎可动情?
夭夭素桃,殒于人皇。
她强撑着坐起来调息,万物皆为她护法。良久她睁开眼睛,恢复了淡淡的样子。
她闪身瞬间到了茅屋,迅速施展她的灵力给他解了噬魂术。一个花妖竟有的是灵力,她笑笑,在她出世那刻起就注定了不是吗?
数日后,沈钰莹来了,北樾极为开心,他还记得符璃,记得她是妖。但已经忘了发生的一切。
看出两人有话要说,符璃悄然起身去了屋外。
“你的毒已解,随我回去吧。”
北樾的心里不知道在抗拒什么,他抿着唇不说话,沈钰莹见状急了,“你莫不是爱上了她吧?”
北樾轻笑:“怎么可能?人妖殊途。”
符璃听见那句人妖殊途时心脏狠狠地抽疼,他忘了一切,不是么?他们没有结果,她是妖王,他是人皇。自古,人妖殊途啊。
两日后,北樾前去向她道别,那日她不再是一身白裙,她换了一身红衣,擦了脂粉,发间插的是他送的木簪,只是他忘了。
北樾初次看到她这般打扮,今日格外的美艳逼人呢,他不由多看了两眼赞道:“符璃姑娘今日格外漂亮。”
他叫她符璃姑娘?!
符璃心再疼面上仍是淡淡的,他既已忘记,那便装作冷淡些吧,今日之后再无相见之日。
“今日便走?”
“是,多谢姑娘为我解毒,此恩他日必报。”
他日?
没有他日了,她等不到了。
“如此,我也不留你,山高水长你且去吧。”
“好,我这就告辞了。”
北樾饮了茶水就要走,符璃叫住他:“我没什么可赠你的,便送你这个吧,留个念想。”
这是一个腰间挂饰,珠子发着莹白的光,北樾伸手接过,“好。”
他把它挂在腰间,冲她咧开嘴笑,“如此,我便走了。”
符璃浅笑着点头。
北樾携着沈钰莹渐行渐远,天色开始变了,符璃抿了抿唇,她的时限到了。
她去了崖边的凉亭,姑姑红着眼在那,见她来了眼泪扑簌扑簌地掉。
“我的璃儿啊…”
“姑姑,命数如此,你莫要介怀。今我去了,妖界还需你多做看顾。”
“璃儿…”
符璃一个甩袖立了屏障把姑姑隔绝在外,“姑姑,璃儿不悔,自知对妖界有愧,该来的迟早要来。姑姑,回吧。”
雷声起,符璃立于亭中,一道道紫色闪电劈在她身上,她摇摇欲坠,这天雷打得真疼。
“璃儿!!”姑姑想要冲进去,却被挡在了外边。
天雷一道比一道猛烈,最后一道天雷时她转过身来,对着姑姑展开笑颜,绝美而凄然。
跌下山崖前她看了眼北樾离去的方向,掉下一滴泪,“心悦君兮,君可知?”
她的身子化作漫天桃花,一道细小金光闪入他腰间莹白玉珠,玉珠里多了一片白桃花瓣。
他像是感应到什么般往山崖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天空开始飘下桃花雨,他伸手接过,是纯白的桃花。
只是,为何会下桃花雨?
沈钰莹大骇,竟是如此么?她竟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
“夭夭素桃,殒于人皇。”姑姑喃喃念着。
她形神俱灭,最后一缕神魄钻入了那颗玉珠。
她若死,天地万物便也会死,只是姑姑没想到她用了禁术,她的魂灵护着万物,她再无复生可能。
北樾摸摸腰间玉珠,只觉它烫得吓人。
“鬼怪者,国之辅道也;诡道也,国之佐治也。”
她仿佛看到冉冉烟雾中,一人长衣水袖,发髻高束,面若皎白寒月,长身而立,行走间带着丝丝入扣的魅惑。
北樾忽的心口一痛,回望山上那处他住了挺久的茅屋,只是不知他在痛什么。
“卡。”
穆于清还在哀伤,霍然拉了拉她,“恭喜杀青。”
她这时才回过神来,漾起一抹笑,“哈哈,终于杀青了,解放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