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琨宁莫名的有点心虚,又隐隐的有点蛋疼,转了转眼珠子没敢看崔氏,道:“大概是赶得巧了吧……”
崔氏面上微微一笑,也没有继续问这一节,只说道:“该说的你阿姐想必也说了,我也就不再老生常谈了,阿宁也是大了,出事的时候自然也要有自己的一个章程才是,凡事也要在心里头有个分寸就好。”
阮琨宁乖乖的待在一边做背景板,边听着便点头,走的是乖宝宝路线。
此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阮琨碧的事情闹得太大,有是叫那么多人目睹了,虽然大家碍于面子不会大规模传播,可就单单只是在私底下说几句,就足够叫人心烦了,当然了,最心烦的自然是阮琨碧以及三夫人了。
三夫人见了阮琨碧一身狼狈的回府,当即就想去找大房晦气,阮琨碧却是不敢把事情闹得再大了,她虽是不知道大房分家的打算,却也知道阮琨烟绝对不是那种容易热气上脑的人,只怕是还有什么后招,她想着再坏也不能比现在更坏了,便索性破罐子破摔,将自己做的事稍加修饰,搞成了一个自己被迫反击的无辜白花一时气愤走错路的故事,三夫人心知自己女儿理亏,便也不敢再说什么,整个人也安分了起来。
崔氏也不打算在这个档口收拾阮琨碧,时间多得很,日子也还长着呢,何必再风头上下手呢,也不是等不了些许时日的。
永宁侯与崔氏也没有浪费这个机会,立即趁着这次的东风提出了分家,力求快刀斩乱麻的了解此事。
永宁侯的生母王氏毕竟还在世,她又是三老爷的嫡母,由她作为最为尊贵的长辈,借着这个由头来分家,真是再顺当不过了。
长房承爵,又是嫡长子,二房虽然不是长子,却也同样是王氏所出的嫡子,同长房从来都是同气连枝的,最惨的大概就是三房了,一般人家里头最小的儿子往往都是会得到更多宠爱的,可这一切都架不住三老爷是庶子,所以在王氏作为永宁侯府的老夫人主持下,府里头的东西分别分了五三二,按序分配。
永宁侯觉得对自己亲弟弟过意不去,为着自己的算计硬是叫他也遭了池鱼之殃,便坚持将自己与二房的匀成了四四,三房虽有不满,可一个庶出压下来,再加之阮承峻与阮琨碧做下的事情被抬出来,三老爷也是自觉理亏,只得同意了,不几日便收拾着细软搬出了侯府,另寻了地方住下。
三夫人本来也不喜欢待在永宁侯府,毕竟承爵的是大房,以往在那里总叫她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哪里比得上搬出来自己当家作主来的舒服呢。
再者,虽说分家的时候三房只占了二成,听起来是很少,可真的折成银子来看,可是一大笔钱呢,三夫人喜得不得了,一时间连阮琨碧的失意也顾不得了,只恨不得整日里对着自己手里头的银子才好。
可她很快就发现问题了,自从她搬出了永宁侯府之后,往常那些时不时的约她出去打马吊的夫人,一个也没有再来找过她,前几日张夫人府上明明是老太爷过寿,竟连一张帖子也不曾发给她,见了她也是远远地避开,她这才隐隐的觉察出了有没有永宁侯府撑腰的区别来,心里头一反前些日子的得意,难得的生出几分担忧来。
秦姨娘那里也是称不上好,在永宁侯府的时候,到底也是有老夫人看着,三老爷虽是好色,却也不敢搞得太过分,可现下搬出了侯府,三老爷简直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整日里不见人影,这也就罢了,毕竟秦姨娘也是年纪上来了,也不在乎那些男人的所谓情分了,她身下有三老爷唯一的一个儿子,后来的人如何得宠也是越不过她去,这还担心什么?
可叫她忧心忡忡的是,自从分家之后,二皇子那边便不怎么待见阮承峻了,好几次登门拜访,竟是连门都不曾入,直推说主人家不方便,改日再来之类的,若是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却是接连好几日都是如此,阮承峻与秦姨娘还如何不懂二皇子的意思呢。
无非就是看着自己没用了,就想着一脚蹬开罢了。
一时之间,三房里头倒是平添了许多的唉声叹气。
秦姨娘每念及此,便忍不住的想起了自己在侯府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忽略了阮承峻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只对于引发这场分家直接原因的阮琨碧更加恼火了起来。
以往还在侯府的时候,她总是要顾忌着各种人,每每在三夫人面前低声下气,可此时到了外头,又何必再受那份闲气呢,三老爷膝下只有阮承峻一子,将来还不是要靠着自己母子?三房人若是识趣儿的话,就应该知道谁才是值得巴结的主子。
单轮情商跟心计的话,秦姨娘要胜过三夫人许多,可三夫人到底也是正妻,身份比她尊贵几分,一时间二人倒是斗得你死我活,三老爷素来都是不管事的,对此竟是视若无睹,眼见着三房越发的乱了起来。
阮琨碧也不是能忍得了的人,秦姨娘虽然得势些,可在她眼里头却还是个姨娘,再加上素日里三夫人语气里对秦姨娘的轻贱,口口声声姨娘只是一个玩意儿罢了,主母就是发卖了也是可以的,就更是叫阮琨碧不把秦姨娘放在心上了。
这一日,眼见着秦姨娘身边的丫鬟,在小厨房里抢了她放里头的燕窝去孝敬秦姨娘,还说什么“都丢尽了家里头的脸面,居然还有脸面要这般好的东西”这类的指桑骂槐的东西,阮琨碧听自己身边的丫鬟说了此事,登时便火冒三丈,直接到了秦姨娘房里头理论。
也是赶巧了,秦姨娘刚刚好差了几个婆子去外头庄子里看账,身边只留了两个娇弱弱的丫鬟,还是她准备了伺候三老爷的,自然也不是那种孔武有力的,阮琨碧带了几个婆子,上去就扇了秦姨娘几耳光,屋子里头的东西也都砸的差不多了,大闹了一场才志得意满的离去。
等到阮承峻回去的时候,秦姨娘第一时间就向着儿子哭诉此事,阮承峻虽然说不上有多孝顺,却也是极为在意自己的脸面,更加重要的是,他很清楚的知道,经过前些日子的事情,阮琨碧这个人就算是废了,真的收拾了她也不会有什么,当即便找上门去了。
他身边配备的小厮,可不是阮琨碧身边的婆子丫鬟能拦得住的,过去很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了一场,阮琨碧眼见着自己喜欢的首饰瓷器都被砸的砸抢的抢,恨不得跟阮承峻拼命一般的扑了上去,可阮承峻到底是个男子,一抬手便把她推出去了,却不想那头恰好有一个茶几,正正好叫阮琨碧撞了上去,整个人瞬间昏了过去,这会儿还躺着呢。
消息传到崔氏哪里的时候,阮琨宁也在一边听了一耳朵,她并不觉得三房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其实还是很有道理的,像这种总是拎不清的人,就该泼他们一盆凉水,好叫他们凉一凉心头火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