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环娘休沐回家,还捎带着将自己的津贴和奖励送给爹娘,村里某些人的酸气就更压不住了。
听说教课的都是男的,男女授受不亲,为啥一定要小娘子才能进医馆学本事?
男女分隔是天理道存,为啥女人不能只看女病?让个黄花大闺女看男人的身体,羞不羞?!
旁人上学坊要教束脩,你家这丫头为啥上学还能赚钱?赚的莫不是皮肉钱?!
越说越难听,气得熊二叔直接打上说嘴的门。
这回他大哥一家也来了,熊家在村子里也算是大户,一家子好几个男丁跟在后头,再蛮横的婆娘汉子也要打怵!
熊二叔也没客气,一声令下,熊家兄弟和子侄齐齐涌上,直接把村里叫的最欢实一家长舌给砸了个干净。
临走,熊二叔还恶狠狠地揪住那家爷们的衣服,啐了一口唾沫在他脸上,扬言若是在听到关于环娘的半分酸话,他就打断狗腿,再去户所领罪。
这事在军屯中闹得很大,本地负责治安的户长也到了现场。在听完事情的原委之后,那位边军出身的老户长抓了抓屁股,一句话也没说,砸吧着烟袋就走了,不想干涉的意思很明显。
户所管理军屯,维持本地秩序,但这种撩人挨打的小事户所是不管的,村里人自然有村里人的规矩。
这些新移民都是从各地调配过来的,很多都是以“逃难”为名,接受边城户所的随机分配。
边军在分配时,会有意见一个地方的人分散到不同的地方,并在投亲聚集的村落掺入更人数更多的散户。这样一来,新移民便不容易形成牢固的利益团体,保持均衡对边城的控制和管理都有好处。
何况,那说嘴的人也是太恼人,竟然还敢讲究墨宗宁先生的不是!
他们这些老了残了的边军能有一碗饭活下去,那多亏了宁先生出钱出力出点子,不然像他这个年纪,哪有命来军屯做个户长,多半要上山等死了。
宁先生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就是想给丫头们多寻一条路,咋的就让人泼了这一头一脸的泥巴汤?!
人家那是什么身份,什么样貌的神仙公子,要什么女人没有?还犯得着算计边城这些土丫头?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个是个啥样!
再说姓熊的人家,在军屯中一直口碑不错。兄弟两家子都勤劳肯干不说,平时也从不会在军屯中主动招惹是非,家里的几个娃子还有意从军进船手学堂,这在新移民中算是“模范”家庭了。
他来军屯做这个户长,除了要维持军屯的日常秩序之外,也兼有记录新移民日常表现的活计。只是这个工作不会让新移民们知晓,而是每个月都要向上级户报告情况。户长要对自己的报告负责,一旦出事户长也会受到责罚,所以上报的时候大家都会如实、慎重。
像熊家人这样安分守己、没有异心的流民,以后招工入学都会适当倾斜。反之,则会成为重点观察对象,有严重作奸犯科会被逐出边城,里通外族的奸细直接带走送去枢机营,那里自然有手段在等着他们。
不过像今天这样的小纠纷,老户长是不会记在报告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