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增的脸色微微放松,但还是认真地跟宁非询问。
“自然没问题,只是不知矩子想听那些?”
宁非抓了抓头,清秀的脸上露出尴尬。
“傻了那么久,我什么都记不得了,不如谢老从头讲起?”
谢增点头。
“其实老头我也是打你一岁才见了你第一面的。”
“你爷据说在公输大匠派学过手艺,你爹的两个兄弟也跟着你爷干活,就你爹一个人出来了,当时是拜了木工班一位老师傅的门下。”
“不过你们家在别宗学艺的事,你爹也没瞒着大家,之前跟矩子禀报过。咱们墨宗没那么多门户说道,矩子见你爹人品可靠又肯吃苦,在祖师爷像前发誓不会危害宗门,就答应接纳他了。”
“你爹那个师傅啊,和我老头子有点亲戚,也是他给你爹娘保媒拉纤。结果你爹娘还真看对眼了,两人在宗门成了亲,我还去喝过喜酒哩。”
“成亲也就月半的功夫,你爷那边忽然来了信,说老家那边出事了。你爹当时着急,带着你娘一起往老家走,这一去就是大半年。”
“等再回来,你娘就抱了你,说是走的时候就怀了孕,边赶路边养身体,结果还养不足月,半路上就生下了孩子。”
“正赶上那段时间坞堡没建完,胡人时不时就来进犯。你爹回来当天就赶上了,拎着弓箭就上了城墙,结果再也没回来。你娘哭着去给你爹收尸,结果遇上小股流匪偷袭,为了跟宗门预警被流匪射杀,剩下你一个孤苦伶仃,我就接过来养。”
“你那时候啊,又瘦又小,脸色总是青紫的,喘气都费劲,也没力气哭闹。一天天不爱吃东西,昏昏沉沉的一个小婴孩,眼看着就要活不成了。”
说到这里,谢老抹了把脸,眼眶有点泛红,似乎是想到了曾经那段艰难的记忆。
“我那个着急啊,就剩这么一根苗了,要是养不活我怎么跟你爹娘交代?”
“后来还是牛婶子找了老家的偏方,死马当活马医,歪打正着把你给救了回来。那时候你牛婶子还是个大闺女呢,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主意,反正是把你平平安安地养大了。”
说到这里,谢老叹了口气,颇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
“所以啊小非,牛婶子现在逼你吃东西,那真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