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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留到现在,是因为这顶帽子的颜色——它青翠欲滴,光彩夺目,戴上后满头绿光,十分耀眼。

按归藏的规矩,得了宝贝是不需要上缴的,但这么贵重一顶帽子,李圆光一个小辈实在不敢专美,出了塔便巴巴地跑到师叔祖那儿献宝:“师叔祖你老人家前去西极,路途凶险,带上此帽,有备无患。”横竖师叔祖孤家寡人一个,也不怕兆头不好。

小师叔刚好也在,凑过来道:“哇,真漂亮,圆光师侄真孝顺!”

转头对苏毓道:“师父你戴着一定好看,我帮你戴吧。”

苏毓一张脸被帽子的光芒染得碧绿,盯着李圆光咬牙切齿道:“你留着自己戴吧。”

第65章 天罗地网

十洲法会上没再闹什么幺蛾子, 顺顺利利结束,归藏众人赚得盆满钵满,仍旧经由传送法阵离开小岛, 回到郁洲附近的海域,乘上自家的翼舟,预备打道回府。

苏毓前几日已传音给云中子, 将自己要去西极的事与师兄说了,又托他去藏书塔将有关西极的所有记载找出来传送给他。

云中子不敢耽搁,收到传音便去了藏书塔, 不到半日就将书简传了过来。

西极地处十洲边界之外,从十洲西境西行, 要穿过一千多里寸草不生、广袤无垠的大沙碛,接着便是死魂海, 海水据说是自古以来战死亡魂的怨气所化,万物遇水即沉, 连根羽毛也浮不起来。

若木便生长在海中央的小洲上。

西极贫瘠险恶, 又没什么宝物,一棵没什么用处的破树, 还有四头凶兽把守,只有闲出病来的大能才会往那儿跑。

故此数百年来几乎无人踏足西极, 早年的记载多是残篇断简,或者道听途说、捕风捉影,关于四凶兽的描述更是语焉不详。

苏毓用半个时辰浏览了一遍,并未理出什么头绪,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翼舟沿来路返回,从位于十洲东部的郁洲出发,西行五日左右,抵达地处中原的平洲。

出了平洲南界,苏毓和其他人便要分道扬镳,他径直往西,其余人则往南回归藏。

平洲四周是大衍的地盘,再往南便是归藏的势力范围,一出平洲南界,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分别前一晚,苏毓将叶离和蒋寒秋叫来耳提面命了一番,接着便回到自己和徒弟的院落。

院子里,阿亥正和灵虎红豆包玩猛虎扑食的游戏,大红鸡蹲在一边,在苦海无涯千字文的监督下背书:“金生丽水叽,玉出昆冈叽,剑号巨……巨……”

它一打磕绊,书卷中顿时钻出一只金光闪闪的丝鞋,劈头盖脸打下去,大红鸡满院乱窜,灵虎也来了劲,放开阿亥,一蹦一跳地去追大红鸡,院子里顿时鸡飞狗跳。

苏毓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衣衫褴褛的傀儡人:“萧顶呢?”

阿亥答道:“小顶姑娘今日一直在房中歇息。”

苏毓微微蹙眉,这几日小徒弟有点古怪,从早到晚窝在房中闷头睡觉,可睡成这样还是成天睡眼惺忪、萎靡不振,他问了几次,她总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望了望紧闭的门扇,迟疑片刻,还是走过去敲门。

敲到第三下,门吱呀一声开了,傻徒弟蔫头搭脑,打了个呵欠:“师尊,你忙完啦?我正要来找你呢。”

苏毓点点头:“到我房中说话。”说着撩开门帘。

小顶跟着进了门。

苏毓看了徒弟一眼,只觉她似乎又比早晨见时瘦削了些,脸色也不好,双颊自然的红晕褪得无影无踪,连嘴唇也有些发白。

小徒弟一向没心没肺,能吃能睡,他还从未见过她这么憔悴,不由皱眉:“怎么脸色这般差?”

小顶没回答,低下头,从乾坤袋里摸出一只红底逑路纹的花布小包袱:“这些药给你带在路上。”

苏毓接过打开一看,里面瓶瓶罐罐一大堆,每只上都挂着小纸签,上面用歪歪扭扭的丑字写着药名,都是紫微丹、回春丹、天元散、生肌膏之类的伤药。

苏毓目光微微一动。不用说,她这几日定是在忙活这些。

短短几天内不停地炼丹,自然十分耗费精神,难怪她这么无精打采。

苏毓眉头微蹙,正要训她两句,转念一想,炼都炼了,徒弟一片孝心,泼她冷水未免太不近人情,便把嗔怪之言咽了下去,只道:“你虽有过人天赋,也不可过度劳累,以免耗损元神。”

“知道啦,”小顶满口答应,不等他把瓶瓶罐罐一一拿起来细看,麻溜地打起包袱,“师尊路上再细看吧。”

苏毓逗她:“这回又不收钱了?”

小顶呆了呆,忙道:“自然要收的。”

想了想补上一句:“你先吃着,回头吃掉多少算多少钱,剩下的还我便是。”

居然还能赊账,萧姑娘挺会做买卖,苏毓一哂:“你就不怕我回不来,这笔帐变成坏账?”

小顶愣了愣,眉头紧紧一皱:“你要是回不来,我就……我就不理你!”

苏毓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双肩也笑得微颤,弯弯的双眼盛满了笑意,他低低道:“傻子。”

小顶还是第一次见师父这么开心,只觉他这么一笑,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不由呆了呆,都忘了计较他又叫她傻子——她好像有点明白碧茶他们为什么都说师父好看了。

若是师父多笑几次,她没准连他的丑肚子都忘了。

苏毓见小徒弟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蓦地察觉自己失态,避过脸去,握嘴轻咳两声,敛起笑容,眼中却仍然满是笑意:“为师也有东西给你。”

说着从自己的乾坤袋中抽出几卷帛书:“这些经籍都要倒背如流,融会贯通,待我从西极回来考校你。”

小顶瞅了一眼卷头上的象牙签,见都是术法典籍和剑谱,不由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她虽时常教导大叽叽用功,轮到自己时立即就蔫了。

苏毓见她垂头丧气,把乾坤袋整个递给她:“拿去。”

小顶接过来好奇道:“里面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