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毓不置一词,只是淡淡一笑, 当即施了传音咒。
金竹洪钟般的声音响起,小顶双眼便像阳光下的湖面一样闪起粼粼的光。
“不知师叔有何吩咐?”金竹问道。
苏毓道:“萧顶有事与你说。”
说着对小顶一挑下颌, 你自己同金竹说吧。
金竹纳闷:“小顶姑娘有何见教?”
听听, 金道长说起话来,就是这么温文尔雅,让人打心底里舒坦。
小顶开门见山:“金道长你, 缺炉鼎吗。”
金竹猛烈地咳嗽起来, 似乎是呛了一下。
他好容易止住咳:“小顶姑娘说笑了。”
小顶侧头看了眼连山君,眼中微露困惑。
苏毓给了她一个春风般轻柔,充满鼓励的微笑。
小顶接着道:“不是说笑, 我给你,做炉鼎, 如何?”
金竹结结巴巴道:“这这……这可使不得, 某不修此道, 多……多谢小顶姑娘错……错爱……”
不等小顶再说什么,他便道:“师叔若是没有别的吩咐,侄儿便退下了。”
苏毓道:“萧顶所说之事,你真的不作考虑?”
金竹活像被火烧了脚,立即道:“不,不,请小顶姑娘……那个另觅良人。”
苏毓一脸无可奈何:“既如此,便罢了。”
传音咒一断,小顶的眉眼便耷拉下来。
苏毓同情道:“你看,我也尽力了,可我虽是他师叔,也不能强人所难。”
金竹为人最是谨小慎微,且不说有没有这个心思,只要他若有似无地流露出些许对这小炉鼎的在意,他定然避之唯恐不及。
更不用说当着他的面应承下来了。
苏毓如今算是明白了,这小炉鼎根本不懂什么男女之情,不过是因为在掩日峰待得不顺意,又和金竹熟稔些,这才嚷嚷着要跟他。
这种孤苦无依又缺心眼的傻姑娘,谁对她好,便与谁亲。
他先前不过是错估了形式,这才走了弯路。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只消使些小恩小惠,笼络她一番,还不是死心塌地、老老实实呆着。
她刚在金竹那里碰了钉子,正是他怀柔示好的机会。
小顶垂着头瘪着嘴,十分失落,她在九重天时不说抢手,可上仙们来做客,见了她都是交口称赞,没想到来到这里,白送的炉鼎都没人要……
想到这里,她灵光乍现,拍拍脑门:“那我去给,仙子姐姐,当炉鼎。”
苏毓捏了捏眉心,他料到她会提这个,不过听她大言不惭地说出来,还是起了层鸡皮疙瘩。
蒋寒秋可不会卖他面子,金竹那招用在她身上是不成的。
他一早想好了说辞:“蒋寒秋平生最不喜女子做炉鼎,不信你可去问问。”
顿了顿:“要不我也替你传个音给她?”
蒋寒秋自然不会赞同她做炉鼎,便是真问也不怕。
为了把戏做得更像,他没等她回答便开始掐诀施术。
小顶忙摆摆手:“不,不用了。”
今日连山君一反常态的好说话,她对他的话本来是将信将疑的,但是看他那样笃定,还主动替她传音给仙子,便由不得她不信了。
苏毓嘴角微微一扬,柔声安慰她:“你也别难过了,师侄们都很孝顺我这师叔,你帮我把气海充满,也算是帮他们的忙。”
小顶看不出来稚川仙子哪里孝顺他,不过她也不会故意下他脸面。
苏毓朝窗外望了一眼,又道:“再说了,你那只鸡……”
小顶皱着眉,义正词严:“他有名字。”
苏毓捏了捏眉心:“迦陵……”
小顶仍旧倔强地皱着眉,在儿子名字一事上,她是从不愿妥协的。
迦陵鸟以族名为名,不管哪知都叫迦陵,就像把她叫做炉子,这算哪门子名字!
苏毓与她对视半晌,最终败下阵来,认命道:“大……叽叽一出生就在掩日峰,若是搬去别处,难免水土不服。”
说罢,他扬声对着窗外道:“迦……大叽叽……”
他摁了摁额角青筋:“你可想移居别处?”
大红鸡自然一早便受到苏毓的胁迫,忍辱负重道:“不想叽,我在这里挺好叽。”啊呸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