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将自身一缕意识送出去后,发现有造化之精残片存驻的那方天地内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大能意识化身落至此间。包括少清祖师化身亦是同样不存。
对此结果他也并不觉太过意外,因为这很是符合少清派的做派,让后辈弟子随时随地身处於危难局面之中,更方便磨练道心功行。
而浑天之内开着多处两界关门,显然也是出於这等目的布置的。
甚至他怀疑当年这位祖师在九洲之上立下少清派,恐怕也是为了让门人后辈能找到相同层次的对手,而不是出於什么其他目的。
其实这般长久下来,宗门甚是难以发展壮大,可是同样,能够在这等险恶环境下存身下来的修士,即便不是个个英锐,斗战之力自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私下猜想,或许这位少清祖师也是期望后辈之中能有一人成就炼神,跳脱出现世之外,如此即可相互扶持,也能互为对手。
他意识在少清浑天对面的那些界天中又是转了一圈,见再无什么值得关注之后,便收回了心思,随即忆起先前在兴发灵机源头所在看到的一道莲花之影。
炼神修士之间因为法力互相交融碰撞,除了一些涉及根本的隐秘会被刻意遮掩外,寻常之事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一桩事物若得一人知晓,那么功行相近的同道同样也会知道。
然而此刻他却是找不到任何有关於这莲花虚影的线索,那要么是不值一提之物,要么就是此物已然超过了他自身层次,如是后者,那么恐怕唯有更高境界之人才知悉其秘,他既然从未与这等人物见过,那自也无从去得知。
只是在见到那一物的一瞬间,他却是不由想起太冥祖师留下的莲花盏,虽此物论及层次,至多只在真阳那一境界之中,可祖师将之凝塑成这般模样,或许也是有意无意在暗喻着什么。
要是真是如此,那么或许此物涉及之事远远超乎原来所想。
正在思索之时,他感得一缕法力波荡到来,目光转过,便见一道灵光玉符落在布须天外。
心意一使,取拿到了身前,发现却是季庄道人的回书。
打开一看,里间言称,由於此事涉及到自身修行之秘,所以并无法将克制那位存在分神的手段透露出来,不过既然张衍不赞同,考虑到大局,那么他会暂止此事,待得合适时机再来与他商量。
张衍淡笑一下,却是并不信季庄之言,因为他能感觉到,这一次与上回不同,季庄道人对待此事十分坚决,肯定是会付诸行动的,不会因为他人不同意而放弃,这封书信不外乎是为安他之心。
不过这等事,只要其人有所动作,他定然是会第一时间察觉的,下来只需要一直盯着,就可在一定程度上加以防范。
他当下分出一缕意念监察此处,便把心神一收,沉入定坐之中。
一转之间,界内又是过去了十载。
某一日,一道灵光自下界而来,飞至清寰宫前,便漂浮不动。
景游上前取来,发现这是溟沧派送来的,便立刻往殿内而来,随后迈步玉阶,来至法台之上,双手呈上道:“老爷,门中送来的书信。”
张衍目光一落,这书信飞起,落於案上,在他面前摊开,此中提及山海比斗盛会已然收场。
这场同辈论法,毫无疑问是山海界修士技高一筹,虽是这里的确有一些主场之利,可这也仅是占据了少许一点优势而已,那些败落下去的他界修道人自能分辨出来,就算在他处斗法,他们胜算一样不高。
这一战比斗下来,山海界修士如今也是威名远扬,各派在见识过外界修士手段之后,也有心去往诸天各处布设下宗,以光大宗门,广传道法,而溟沧派中同样有此打算,因为现如今随着灵机继续升腾,诸界之中妖魔逐渐增多,很多地界上的修道人已是有些应付不来,故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张衍而今功至太上,自不用理会这些俗务,不过他终究还是渡真殿主,按例这等事还是需他用印方能作数,尤其因为去往他界之人功行不能太低,所以门中这回调用之人,还涉及到了他门下几名弟子,那更是需征询他的意见。
他往现世之中看有一眼,霎时之间,现世诸事,无不了然。
实际现在各派麻烦还不止这些,窥知天机之人虽是逐渐销声匿迹了,可实际上不是这些人变少了,而是此辈更懂得隐藏了。因为捉拿窥见天机之人这件事,本身已是成了天机一部,有些人在见到未来自己下场之后,自是知道应该遮掩,而不是随便将自己看到的东西泄露出去,而白微、邓章二人更是在那里搅风搅雨,整日谋划如何利用这一点挑拨人道内斗。
可无论是山海诸派扩张,还是这些妖魔在背后兴风作浪,他都不会插手,也不会出言点醒,因为世上诸方势力愈是这般做搅动因果,玄石愈是容易入世。
他在来书之上用过印后,就起袖一拂,将之又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