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金珠这一凌驾於诸界之上,德道三位太上立刻察觉到了一丝不妥,纷纷起心意推算其来处。
这三名太上,分别以“德明”、“德昭”、“德彰“为那入世道号,也即此间意识寄托之名号。但正如全道两名道人唤己名为“全传”、“全余”一般,此也仅仅是此世之中的一个代称罢了,与正身并无实际关联,如此称谓,在诸多现世之中也是各有不同。
而这推算一番下来,三人发现,此间源头却是指向离忘山,而那应兆,却是落在全道二人身上。
三人之中,此刻居於殿左,以少年形貌示人的乃是德彰,其寻思片刻,道:“这当是全道所为,不知其等要做何事?”
於他对面端坐的乃是德昭,其人看去是一个四旬年纪的中年道人,这时接言道:“莫非是得见我去书拒言,故而向我示威不成?”
德彰好笑道:“此举又有何用,除非其等准备亲身下场,与我论个胜负?”
德昭想了一想,摇头道:“我观那宝物,看去虽是有些玄异,可也仅止如此而已,并无法伤得我辈半分,想要凭此与我斗战,全道当不会如此不智。”
就在两人谈论之际,一直坐在主位之上,持坐不言的德明这时眼皮一抬,开口道:“有客登门,两位道友不妨随我一同出外相迎。”
紫阙山前,道宫之外,德道诸多修道之人正在谈玄论法,其等忽闻听得山外有阵阵仙音传入耳中,不由寻觅来处,却觉那声飘飘渺渺,难知根由,再过片刻,便见天外清气荡涌,金光铺地而来,其中有三位道人各摆法驾而至,经行之处,瑞霭条条,祥云纷呈。
有修行有成的真仙脸色一变,惊呼道:“全道太上?”
为帝位之事,德道与全道之间,有颇多争斗,而德道门人口中,自然对全道极尽贬讽之能事,可这刻太上一至,却是不由心生惶恐。
有思绪尚是清楚的意识到出得大事了,急忙道:“全道太上到来,定有变故,速去禀告祖师!”
这时就听得山中磬锺一响,紫阙山巅有祥光照落下来,德道三人自里迎了出来,稽首为礼道:“不知三位道友前来,有失迎迓,还请里面说话。”
在外见过礼后,张衍与全道二人随其等入至道宫之中,各分宾主而坐,德彰先是言道:“三位道友来我紫阙山,可是为了那天帝之位一事么?”
全传沉声言道:“三位道友,三帝子昊昌,沉稳坚毅,宽忍纳言,更兼有御众之能,乃是人君上上之选,今得正位,本欲奉我全道为正宗,贵山为何冲冲不肯退去?这是否有违我两家先前定约?”
德昭则言道:“几位道友,我等前番书信之中已然言明,那三帝子得位不正,不过一伪帝耳,又岂能代天牧民?其之谕旨,当然也是作不得数的。”
全传则道:“三帝子继位,乃由前任天帝禅让,哪来什么得位不正之说?三帝子后又拜嫪天母为母,如此内外皆可得治,诸位既已输我,该当履行前诺才是。”
德昭辨道:“本未了局,又何来输赢之说?”
全传把袖一拂,道:“既然三位道友不愿说理,那便只有做过一场了。”
德道三人都听得出来其中那警告意味,但却都是丝毫不为所动。
德明漠然道:“三位当知,现世之中不宜动手,否则那物无人可得。”
德昭亦是劝言道:“几位道友今日若乱我谋划,来日我等亦可坏你布置,此非意气之争,该当是慎重为好。”
现在他们之间争斗,不过维持在意识之争,就算搬弄一些手段,也无碍大局,可是要真动起手来,崩裂现世,那结果就是双方谁也得不到此物,如此便是坏了正身之约了。所以他们不认为全道会如此做,现下也仅仅是威胁而已,目的就是逼迫他们让步,那他们又岂会答应?
全传却是站了起来,道:“三位执意如此,那也无甚可言了。”
德道三人都是感觉到了不妥,观对面之意,当真是要与亲身下场与他们斗战。
德明看出不对,也是站了起来,沉声言道:“道友慎重。”
全传打个稽首,道:“话已说尽,稍候领教高明了。”
此一语道出后,德道三人只觉殿内清光晃动了一下,全道二人与张衍俱是不见,不由都是神色微凝。
张衍三人此刻俱已来至高处,全传只是拿起拂尘轻轻一扫,紫阙山本来清光缭绕,祥云环裹,可这一刻,却光灿顿消,生出由实转虚之势,而外间山川河流一个个化去不见,而一些本来落驻在那里的弟子门人也是同时消失无踪,此便好若一副图画之上景物正被逐渐抹去,唯有留下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