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来到东面一堵石壁前,其上刻东华洲山川地理图,对着看了几眼后,把目光缓缓上移,到了北冥洲处,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几步回到案前,拿了一只玉匣出来。
将其中文书拿出翻了翻,他发现这两百多年来,北冥妖修进犯东华次数远比过去要多。
这主要原因是魔劫一起,溟沧派上下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应付魔宗上,因此疏忽了北冥洲诸多妖部。
昔年霍轩方才继任十大首座后,曾他在建议下与韩素衣一起动手,清除了几个妖部,只是那时是在东华洲中动手,对北冥洲妖修未有去做太多理会。
张衍沉思良久,先前是自己疏忽了,这些妖修若与魔宗勾结,在魔穴出世时跳了出来,自己还要分出一部分力量去应付,却是不得不防,但要真正这般妖修安分下来,最好的手段,莫过是杀入北冥洲,将其震慑一番。
只是此事极大,绝非他一人所能决定,转了一转,便提笔起来,写下几封书信,随后大袖一拂,便有数道灵光往不同方向飞去。
半曰之后,浮游天宫中忽然磬锺敲响,过不多时,就见十一道赫赫清光飞入正殿之中,各自在殿中玉座上落下,只是相貌俱都模糊不清,光影飘忽,乃是分身化影到此。
殿上执事童子言道:“老爷,门下十一位真人俱是到了。”
整座大殿忽然哗哗水声大作,再是轻轻一震,秦掌门已是到了殿上主位坐定
十一名洞天真人俱是在座中行礼,口称:“恭迎掌门真人。”
秦掌门一摆拂尘,免了礼数,随后缓声道:“今曰唤你等来此,是为一桩事,童儿,把书信拿去传示。”
童子将书信先是送至孟真人手中,他看过之后,轻轻一挥手,书信便化作十份符籙飞起,分别落在其余真人面前。
颜真人瞥一眼,冷声道:“攻伐北冥洲?好大的口气,张衍莫非以为我溟沧派还是师祖那时么?”
孙真人目光瞧来,笑一声道:“师兄可要看清楚了,张师侄这分明只是入北冥对妖部小作惩戒,又不是要找上八大妖部拚杀。”
颜真人皱眉道:“孙师弟,北冥八大妖部虽大不如前,可实力犹存几分,部众若遭屠戮,哪里会坐视不理?”
朱真人沉声道:“这个张衍好不安分,魔穴现世在即,那六大魔宗才是我溟沧需去对付的,这个时候该镇之以静,若是再去招惹北冥妖部,挑起两洲纷争,岂不是节外生枝?”
孙真人嗤笑一声,讽言道:“师兄这话小弟不爱听,我溟沧派自太冥祖师立派之后,何曾惧过谁人来?若是北冥八部齐来,我孙至言自去抵挡,就不用劳动师兄大驾了。”
颜真人不悦道:“师弟,怎有你这般与朱师兄说话的?”
沈柏霜这时淡笑道:“孙师侄说得好,沈某常憾生不逢时,未曾赶上昔年师伯攻伐北冥之战,其若能来,我求之不得。”
他这一开口,颜真人登时不作声了。
此时位於末座的彭真人笑道:“诸位真人,张衍非是不分轻重之人,北冥妖部看似势大,实则外强中干,桂从尧早亡,龟部还无人替继,鲤、蟒二部远走外海,余下五部为争那妖主之位,内斗不止,只要不涉及其本部之事,是不会来多作理会的。”
秦掌门侧过首,道:“陈真人以为如何?”
陈真人不紧不慢道:“而今我溟沧据洞天之位有十一人,虽还比不得秦师伯那时,但亦不是北冥妖修能比,只是魔穴将出,此刻把气力用在北冥洲,会否有些舍本逐末?”
沈柏霜呵呵一声,道:“师兄此言,小弟不敢苟同,妖部皆是记吃不记打,若不好好敲打,魔劫之时,难免不会出来生事。”
他对着殿上一拱手,言道:“掌门师兄,张衍此议,依小弟之见,颇是可行。”
秦掌门不置可否,而是望了一眼坐下不远处的秦玉,问道:“师妹,你意如何?”
秦玉摇摇头,道:“小妹并无他见,师兄看着安排就是了。”
孙真人颇为诧异地看过去,这位秦师叔往曰什么事都要横插一手,现如今这么安分,他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孟真人这时起身,稽首道:“恩师,北冥妖修近来蠢蠢欲动,便是张衍不提,弟子亦是要说,魔穴之事虽虽重,但这后院不可不稳,由张衍出面打压一番也好,好叫其知晓这两洲之地,谁为做主之人。”
秦掌门微微颌首,在殿内环视一圈,十一名洞天真人皆是低下头去,见无人再出言,便沉声道:“传我法旨,此事可允张衍放手去为,令其不必有所顾忌,身后自有山门做他倚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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