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掌门见此物一出,神情略微紧绷。
轩岳门中《三广汇要法》有山变、云变、震变等三种变化,炼至高深境地,可由心转化,叫人无可捉摸。
而这柄三指叉已是被容君重祭炼如意,可与功法一道随心而变,前次斗法时,锺台三名长老就是应对不及,还未怎么使出本事来,就被杀死,其人连法力也未耗损多少,如不是如此,总也能勉强拚个平手。
杜时巽见三指叉过来,起手一抬神兵,欲要将其拨开,可突觉手中一沉,仿佛不是架着得一柄飞叉,而是挑着一座山峦,一个失陷,身形就要往前倾去,他也不慌张,嘿的一声,就要设法稳住。
可就在此时,三指叉忽然变作一缕轻烟飞去,那锥头却是一轻。
此刻正好他发力之时,前方一空,身形不禁向后仰去。
那股云烟趁此机会,顷刻间绕着他身旋转了数十圈,再往里一收,竟把他牢牢捆缚了起来。
他忽然大吼一声,把肩膀一晃,身躯轰轰长高,须臾变作十丈高下,就将身上云绳崩散。
容君重神色不变,心意牵引下,飞叉绕着杜时巽如狂风骤雨般击下,且又不停变幻来去,时而如莽山压坠、时而如百炼柔丝、时而如地裂山崩,到了最厉害处,晃眼之间,竟是一刹那间变化二十余次。
底下之人看得都是心惊胆战,冷汗直流,这等凌厉攻势,稍有不慎,就要落败身亡,骇怕之余,也是惊叹,杜时巽不愧力道修士,一身坚躯铁骨,又有宝甲罩身,就是被连连击中,也只当无事。若是换了他们是哪个去,早已挺受不住了。
杜时巽虽是不惧,可每次欲要拚着挨上几下,设法逼近容君重,都是被那飞叉击得后退,斗到现在,两者之间反而越来越远。
此刻他已是渐觉不耐,将破阵锥收在背后,灵机一运,双目之中探出一缕神光。
他双目能观灵机真幻,此刻看去,对三指叉内中种种变化无不了然於心。找准一个空隙,一拳打出,轰隆一声,将尚在变化之际的云烟震散开去,随即一个踏步,化作一团轰轰做响的赤焰火流,向着容君重所在之处冲去。
燕长老哼了一声,摇头道:“小儿沉不住气,你一身钢筋铁骨,就是被伤得几下,又能如何?留着这有用神通,在紧要关头使出,就能反败为胜,却不该这么早便就施展了出来。”
容君重眼神稍凝,力道修士气机通常远不如他们这等走气道的悠长,他本想借着法宝精妙变化将其制困住,慢慢耗其法力,再寻机施展杀手,可杜时巽竟是能看透其中变化,那便只有改换战法了。
他脑中稍一转念,就有了对策,手指连连向前点去,却是不惜法力连连发了几个震字诀。
对於这门变化,杜时巽并无合适应对之法,只能硬接,可这几下发来却是异常猛烈,他也是被震得连连倒退,待停下时,已是被退开至数里之外。
容君重再一抖袖,就自里跳出来一只毛色乌黑的灵猴。
此猴灵活至极,几个蹦跳,就跃至杜时巽面前,向他脸上挠去。
杜时巽连连挥锥几下,想要将其驱赶了事,可是几次三番之后,都是被那灵猴轻易避了过去,他一旦置之不理,就上来抠眼挠面,或是抱腿扯腰。
他不耐之下,默运了一个心诀,忽然一捏拳,但闻半空中喀喇一声爆响,灵猴身躯一震,七窍出血,僵住不动,再挥锥一扫,砰地一声,就将之砸了稀烂。
容君重却是无动於衷,得了这个空挡,他把手一指,飞叉到了高天之上,嘴中念动法咒,顿时化为团团云烟,徐徐搅动飞转,层层堆叠,未多时,就成就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岳,他翻手向下一压,就轰轰向下落来。
这一方山岳足是笼罩了方圆三十里之地,此刻当头压下,连带天空也是为之一黯。
杜时巽向四处一个张望,见周围山岳皆是轩岳之地,而容君重则牢牢守住了可以遁飞出去通路,根本避无可避。
他仰首看去,却是夷然无惧,忽然猛喝一声,把身一摇,身形再涨,一举窜至五十丈高下,双脚立在地上,双手一托,轰隆一声,膝盖弯下,身形微微向下一沉,竟是一举将那云烟山岳托住!
他正欲将之顶开,容君重一探手,忽然一只碧玉锤往他背后飞来,来势甚急,已是不及起神兵招架,仗着身躯坚实,把肩头一顶,砰的一声,他闷哼了一声,肩甲碎裂,庞然巨躯也是一摇。
容君重看在眼中,摇头言道:“杜道友,你何故如此拚命,你可知晓,你父乔桓隽和你母赵茹,早已育有一个五岁麟儿,将来接替掌门之人,非此子莫属,如今不过是遣你上来送死,你为锺台这般送命,岂非很是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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