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心下盘算了一下,而今丹材只差四味,分别为“盘阐丹”、“地伏莲”、“蛇环菁”与“鬼葵”。
盘阐丹乃是毒虫腹内所结,只一只金色幼蛛却还不够稳妥,好在此回章伯彦於途中又捉了几只来,用“丝蓉籽”喂养之后,至多十年就可凝出丹珠,而其余三种,则需另觅途径找寻了。
章伯彦道:“章某这一年奔走,见不少东胜洲修士要找奇珍异宝时,多是置下赏格,以利诱之,府主有仙城在手,不妨效法,想来能收获一二。”
张衍点首道:“章道友提醒的是,我先前也曾思及此事,只是有汪广元等辈在此生事,我恐其在旁弄鬼,反而不美,因而未曾付诸於行,现下汪广元已死,惠玄更把曲长治开革出门,近段时曰当是无忧,倒是可以试上一试,不过还是需劳烦道友往他处走动一番,如此也可两不耽误。”
章伯彦拱手道:“章某现下便可动身。”
张衍微微一思,道:“章道友且不忙着走,我这几曰查阅城中古籍,查到了些许线索,据传有人曾在落断山以东见过鬼葵,道友不妨往那处走上一回。”
屋山是以落断山为分界,分作东、西两部,往东去不比西陆人烟稠密,乃是蛮荒之地,遍地毒虫猛兽,章伯彦哈哈笑道:“如是神屋山中真有,那却是好办的很,定可为府主取了来。”
他这一年中几乎走遍楚国仙城,可楚国乃是锺台派统御之地,此派弟子面对别派修士多是盛气凌人,面对他这等元婴真人才稍有几分收敛,但他因道行摆在那里,一举一动也无不受人注目,总是放不开手脚,而去到人迹罕至之所,却反而没有那么多顾忌。
张衍笑道:“道友在外奔波,修行不易,我苍朱峰上洞府宫观已是修好,这七宝大塔阁便借与道友。”
他伸指一点,便把身外塔阁化一道流光收起,变作半尺高下托在手掌,递了出去。
章伯彦也不推辞,道了声谢,将大塔阁拿过,躬身一揖,便就转身下山了。
张衍目送其离去之后,正欲往殿内去,忽然心神一动,神情中露出倾听之色,半晌之后,他微微皱眉,自语道:“蟒部……”
适才却是龙鲤姒壬以心神传讯,告之他海上有数名化丹妖修往神屋山中来,只是俱被其拿了下来,无有一个漏过。
张衍心下思量,这北海这妖部虽因顾忌东胜洲五大派,不见得能如何,可终究是个麻烦,纵有龙鲤守御,可海域广阔,疏漏也是在所难免,要是其时不时来惹些事,说不得还要自己亲去料理,此事必先设法解决了。
他思忖片刻,对着山下江河喝道:“卢常素何在?”
声响才出,水中就有一道白光升起,自里出现一个魁伟身影,到了峰前跪下,恭敬道:“小妖拜见府主。”
张衍引了一道法诀,袖中白光一闪,七十二面万兽眠月幡一齐飞出,插在身前空地之上,他负手言道:“我将二十万妖兵交予你,你在北海之外就近寻一处水域驻留下来,若有妖修自北而来,一律拦住,不得放入神屋山界中。”
卢常素手下尽是水族,就是没有岛洲驻足,也可往来自如,且大阵若久不艹演,也未免荒疏,这回放其过去,也是一举两得。
卢常素却是有些不安,踌躇了一下,小心道:“府主,北海似有北冥洲八大妖部之一的蟒部,小妖不是心存畏惧,只是唯恐力有不逮,坏了府主的大事。”
张衍笑道:“你不必害怕,姒道友亦在那处,你只需料理些小卒子便可,稍微有些道行的自有它来关照。”
卢常素这才放下心来,叩首拜了一礼,道:“小妖明白了,这就动身前往。”
张衍微微颌首,道:“去时动静小些。”
卢常素应声站起,起诀一招,把七十二面幡旗卷入袖中,而后遵照张衍吩咐,不敢弄出太大声响,化一道烟煞,悄然没入云中,须臾便走得远了。
张衍回转洞府,在榻上坐定后,先是捏诀布了一个禁阵,再把袖一抖,光华一闪,半空中便跃出二十余件法宝,霎时间,耳边响起厉啸惨嘶、无数黑雾邪气喧腾,乱窜乱蹦,似要从洞府撞了出去。
他神色不变,手只向下一按,身上法力涌出,满室游走的法宝便即安稳下来,一个个老老实实浮在身前。
这些法宝多是他在十六派斗剑法会时自魔宗修士手中夺来,其中还不乏几件玄器。
只是这些宝物多是用邪秽之物炼成,与他功法路数不合不说,要是道行不够,非但驾驭不了,还易被其污浊内元,侵染心神,是以也不便交予弟子,此回正好拿来作为赏格。
挑挑拣拣了一番,最后取了三件玄器出来,随后关照门外道童子道:“来人,去把赵师弟找来。”
不多时,赵革入得殿来,躬身施礼道:“见过师兄。”
此时那些法宝并未收去,仍是悬在半空,但他却是视而不见。
张衍暗暗点头,道:“赵师弟,为兄需你去办一事。”
赵革沉声道:“还请师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