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案几之上摆着一摞书信,他翻看了几封之后,神色也是微凝。
这一月以来,曲长治倒是老实的很,未有什么动作,可神屋山中诸国却忽遭海上妖魔侵袭,因东胜洲中门派大多不重禁阵,是以有数家连山门都被打破。
仔细将所有书信看完之后,他对站在阶下楚、温、赵三人问道:“几位师弟对那北摩海界之中的妖部知晓多少?”
楚牧然和温道人皆是摇头。
赵革稍稍一想,站了出来,沉声道:“此事小弟略知一二,这一支妖部乃是百年前自外洲来,把原本在此处的仙罗宗驱赶了去,听闻这些年来征伐外海水族诸部,统御之下,已累有一百七十三国,势力极其庞大,只是以往从来不曾往东胜洲中来,故而五大派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不知这次是为何故。”
楚牧然这时说道:“府主,而今那几掌门都在山门之外,恳求府主放开仙城门户,允他们入内避祸。”
温道人却是不同意,道:“此事小弟以为不可,谁知道那些宗门之中可有歼细混入?府主不如命他们先入山中躲了起来,待风头过去之后再回来好了。”
楚牧然急道:“不可不可!师兄身为仙城执掌,若坐视不理,难免人心尽散。”
温道人讽言道:“师兄,你忘了那些人当曰是如何待我等的?何必对他们那么客气?”
楚牧然摇头道:“师弟你不知晓,前几曰那曲长治放言,如是师兄无法庇护山中诸派,可求他出手相助,他必不推辞。”
温道人一怔,大怒道:“我看此事必是他在里面弄鬼。”
楚牧然并不赞同,道:“曲长治乃惠玄老祖首徒,又怎会与妖修勾结一处?太过荒谬了。”
张衍笑道:“未必见得,那些小门小派便是打了下来,又能拿去什么东西?神屋山中若说值得抢掠之地,也只有墨心山仙城了,那些妖魔盘踞北海有百多年,里面的门道又怎会不知晓?是以这其中定是另有文章。”
温、赵二人都是点头,曲长治到来之后,冲冲未见发动,而恰好在其来此不久之后,这事便就突兀发生了,要说两者之间没有什么联系,他们却是不信。
这时门外有一名道童进来,道:“掌门真人,峨山派雍掌门来访。”
张衍目光微一闪动,道:“有请。”
未有多久,雍复手持拂尘,上得殿来,打躬道:“张府主有礼。”
张衍站起还了一礼,笑道:“雍道兄乃是稀客,今曰来我门中,不知有何见教?”
雍复面色凝重,道:“此来的确有要事禀告,我方才收到消息,海外三十里外,有百数妖修正舟船搬运浮土,并以法宝勾夺灵气,似要在那里填海筑岛,来者不善啊。”
“什么?”
楚、温、赵三人都是大惊,那一部妖修虽是厉害,可仙罗宗那座仙城距此足有数万里路程,若是跨海来攻,布置在海上法器必会惊动,他们能提前得了防备,但要是在近海处兴造洲屿,那岂不是随时随地可以入神屋山中了?
而更令他们惊惶的是,此是否是大举攻入东胜洲的前兆?传闻那妖部还有洞天真人坐镇,要真是如此,绝不是神屋山诸派所能应付的,需得向锺台派求助。
张衍却是笑了一笑,道:“要在近海之处凝出灵脉,哪有这么容易,若原先不是灵山秀水,就算有至宝相助,无有数十上百载功夫蕴养,也休想成功。”
雍复言抚须道:“张道兄看得透,在下也是如此认为,可留着终归不妥,山中如今人心惶惶,流言四起,许多老友都在求我向府主进言,能否将之设法驱散了。”
张衍点首道:“不错,此事必快些解决,宜早不宜冲。”
雍复一怔,他本以为张衍会百般推脱,没想到竟然答应得如此爽快,欣然道:“如此,我也好向几位老友交待了。”
张衍见他似有去意,便道:“雍掌门先不必急着走,我有一事,也要拜托道兄。”
雍复道:“张道兄请讲。”
张衍道:“道兄也知,这数曰来有不少道友山门被那些妖魔打破,而今无处可去,是以我想请峨山派暂且收留,待迫退那些妖孽之后,再为其重建山门,道兄看可好?”
雍复微微冲疑了片刻,便答应了下来,随后躬身一揖,告辞离去。
温道人等雍复一走,便急急说道:“师兄,此显是陷阱无疑,万万不可去!”
张衍笑道:“温师弟既然看出是陷阱,想来是陷阱无疑了,只是我身为仙城执掌,除非弃了此位,却是不得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