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映渊瞧了段辽一眼,见他脸上现出无比肉疼之色,哂然道:“师弟,你且放心,师兄我不会占你的便宜,回去赔你就是了。”说罢,驭动脚下青玉葫芦,直往天穹攀升。
段辽暗自嘀咕一声,道:“你倒是会开口说便宜话,把紫阳籽给我一粒来使,岂不是轻松许多?”
他说话时声音低微,又模糊不清,杨氏夫妇也不知他说了些什么,对他道了声谢后,便自驾剑光飞起,自芭蕉叶底下穿出,亦是冲入天际之中。
三人到了天顶上,却见风海洋负手立在高处,目光很是深沉地看来,语声平静,言道:“诸位,当是分出胜负的时候了。”
说完之后,他笑了一笑,忽然身化一缕黄烟飞起,嫋嫋入云,倏尔间不见了踪影。
童映渊冷笑一声,他先前已多次见得风海洋几次施展这等道术,并不惊异,正准备以碧华雷木剑破除此法,此时忽然自旁侧出来一只魔头,居然往他胳膊上咬来。
便有护身宝光罩体,童映渊也不敢任其咬中,马上闪身躲避。
天中烟雾一开,风海洋又自虚空之现身,他看着下方三人,起拳轻轻在胸前一扣,大喝一声,便自口中吐出一道三尺长短的白光。
杨氏夫妇只是看了一眼,顿觉头晕目眩,身形摇摇欲坠,恍惚片刻才清醒过来,二人大惊,下意识祭起遁光,远远躲开。
他们离得远些还好,近处童映渊看在眼中,一时间却是手足酸软,动弹不得。
此为冥泉宗神通“散魄三消气”,修士见之则迷,若是修为低微之人,势必晕厥当场。
如修士神完气足之时,此气倒也不见得如何厉害,可若自身法力耗去许多,立时就要中招。
要破此术其实也是不难,只需在施术者张口呼声之时闭上双目,就能躲过,只是这数千年来,从未有玄门弟子见识过这一门神通,三人立时便吃了一个大亏。
风海洋径直自云中下来,霎时到了童映渊面前,看他一眼,把大袖一挥,顷刻间,就有一大团黑风乌烟飞出。
这气团缓缓驰动,先是正面遇上了那只青玉葫芦!此宝也是抵受不住,宝光符籙纷纷破裂,风烟卷过之后,灵性尽除,色泽化作灰白,扑扑簌簌化作粉末一截截落下。
童映渊面色陡然变得惨白,他浑身发冷,拚命挣扎,想要躲避过去,怎奈身体四肢却是不停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气团飞来,漫至身上,不过须臾,他肉身元灵皆是随风化去,整个人已是不复存在,只余一张金光灿灿的符诏还飘荡下来。
风海洋使出这门神通之时,自身也是露出了破绽,忽见两道剑光闪跃而至,将见他斩成了三段。
段辽在下方张大了嘴,愕然看着这一幕,片刻之后,他回过神来,忙纵起一遁光飞去,把拿符诏捉在手心,同时把手一招,将那三枚玉碧紫阳籽也拿了过来。
只是此物如要运使,非得祭炼一番,将童映渊打入其中的禁制抹去不可,匆忙之间却是无法做到。
此时忽闻大水之声,周围劫水纷纷抬起浪潮,朝着他处漫空涌来,似要将他一举淹没。
他骇然变色,暗叫道:“不好!”忙把芭蕉叶祭起,再如卷席一般,将自己密密实实的裹住,将冲来魔头挡在外侧。
杨璧在天中转了一圈,断然对身旁朱欣言言道:“夫人,走!”
朱欣一怔,不解道:“夫君这是何意?”
杨璧低声言道:“风海洋接连施神通,法力耗损不小我夫妻二人正可趁此机会走脱,待寻到玄门同道之后,再来他拚杀不冲。”
朱欣似有些难以接受,起窍手捂嘴道:“夫君怎可如此?那段道友与聂道友就这么弃之不顾么?”
杨璧嘲弄一笑,道:“段道友打得什么主意,莫非夫人看不出来?稍候他若走了,难道留我夫妇二人在此独挡风海洋不成?若是到了那一步,你我夫妇说不得也要如他一般了。”
朱欣得他提醒,立时明白了过来,她看了一眼那张芭蕉叶,默默点了点头,御起一道剑光,随杨璧一起飞去云中,须臾不见了踪影。
段辽躲在芭蕉叶中,见这法宝已然抵挡不了多久,便把那符诏拿起,嘴中念念有词,约莫十息之后,他只觉浑身法力全往那符诏之内涌去,顿时瘫软在云筏之上。
此刻他身躯之中的法力已是涓滴不剩,无有半点抵抗之力,看着那飘荡舞动符诏,心中狂吼道:“快快快快快啊……”
再过有片刻,那芭蕉叶已是率先抵受不住,扑哧裂开一条细缝,已有劫水往里浸入。
段辽心胆俱裂,就他自以为自己无有幸理的时候,那符诏之上忽然有一道金光攀起,将他与聂圭二人一起罩住,晃了一晃,便轻而易举地撞开外间魔头包围,化一道惊虹飞去,此光神速无伦,眨眼之间,便已遁出了这方星石,再穿过罡风,如流星飞坠,一头往极天之下的承源谷扎去。